说完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价格很实惠的,一百五。”
肖霁看了会,最终还是收了。
李牧远送他出胡同,边走边揪身上的猫毛,看见路口停着的车他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肖霁,欲言又止,“那个……宋今雨的事医生怎么说?”
肖霁站定在车前,清晨的阳光将他影子拖得很长,他穿了件长款风衣,冷风从他发梢掠过,狭长的眼眸里沉着化不开的颜色,面上依旧很冷淡。
“就那样,没有受伤,身体也没出现问题,但就是醒不过来。”
李牧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拍了拍他肩膀。
宋今雨其人,李牧远拢共也只见过两三次。
他和肖霁是室友,但那时两人的关系并算不上多好,主要是肖霁太冷了,好像对谁都不在乎,住了两年,对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大三的时候新生开学,李牧远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迎新,他在人来人往的新生里看见了肖霁。
快三十度的天,对方穿了件黑色T恤,裸露的在外的皮肤很白,都不用好像,他站在那里,的确能白得发光,顶着一张帅得出众的脸,在人堆里格外打眼。
短短几分钟,李牧远已经看见四五个新生上去问路要联系方式了,或许是觉得烦,到最后肖霁戴上了耳机。
后来宋今雨来了。
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他不一样,他手里就拉了个中号行李箱,箱子上放着个滑板,白T恤、黑色短裤,露出来的小腿笔直匀称,身量比肖霁稍微矮一点,手臂和脚两个色,一看就知道暑假几乎没怎么待在家,另一只空着的手拿着根冰棍,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好奇地东看西看。
肖霁走到他身后。
以往跟人握完手都要洗手的人,在黏腻的三十度高温里伸手揪住了少年了衣领。
宋今雨受惊地缩了下脖子,瞪着眼睛往后看。
肖霁拿着纸把他淌在手上的冰棍擦干净,又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李牧远站在门口,跟进来的两人打招呼。
宋今雨手里抱着滑板,对谁都很热情,见他打招呼,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好啊,我叫宋今雨,今天下雨的那个今雨。”
李牧远很好奇地问:“你跟肖霁是朋友吗?”
宋今雨往后看了眼,然后撇嘴,“我们一点都不熟,谁跟他是朋友。”
那是李牧远第一次见宋今雨。
第二次是在迎新的篮球场上,对方穿着9号球衣,像矫健的猎豹在场馆里腾飞,周围的欢呼一声盖过一声。
李牧远巡视了圈,在人群里发现了坐着计分的肖霁。
无论外界的气氛多热闹,他身边总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那双不带什么感情的眼睛盯着在跟队友击掌的少年,每当他得了一分,修长素净的手便悄无声息地翻一下牌子,带着点轻快的弧度。
那时的李牧远觉得很稀奇,肖霁和宋今雨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世界的,就连性格也天差地别,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也没想到,看起来很热烈的宋今雨有一天会躺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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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霁拿到绳子的第一时间开车去了医院。
早上的病房很安静,阿姨拿着拖把在打扫,地拖过一道,消毒水的味道就重上一分。
他在这里守里了两天,今天和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周青雯坐在病床前,拿着刀边削苹果边絮叨,“你妹马上就放月假回来了,你不是答应她等她放月假就带她去吃她想吃的那家烤肉吗?你再不醒,小心宋今柔骂你,到时候你妈我也不帮你了……”
她说了很多,但病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说着说着周青雯再也说不下去,停下手,无声地抹了抹眼泪。
肖霁站在门口敲了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