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你别把我踹地上去就行”
一片寂静中只听见:“二百一十二只羊二百一十三只羊……”
“你还没睡?”我都睡醒一觉了看见邓澄还在“望明月”
“你睡觉打呼噜你知道么”
“……是你心里有事儿睡不着吧,是不是在想杨阳?”我没接她的话茬而是反问她
她沉默着。其实从她给我讲的故事里我清楚地看出她是一厢情愿,但她不那么认为,她相信杨阳也喜欢她。
“现在”她哽咽了:“现在来到这所学校离他更远了”
“别再一厢情愿了都告诉你了他对你完全没有那意思你也不是非他不嫁”我又开始给她泼冷水
“那你对玄朗不还是一往情深嘛”她反问道
我的思绪瞬间被这个名字冷冻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真不好意思”邓澄很愧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你是对的”我的声音和这黑夜一般平静:“感情这种事儿都是旁观者清”她总说我和玄朗的故事像小说还推荐我去看一部叫做《天涯海角》的电影说是陈慧琳和金城武演的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都会有个结局而我们呢?越想越茫然。
“嘟嘟”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响
“几点了?”我惊恐地问
“十一点”
“没到起床时间呀”我很纳闷
“嘟嘟”又一声
“哎呀”我大叫:“紧急集合”话音未落只听寝室的床板开始吱吱嘎嘎作响一片黑暗中大家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穿鞋还不能开灯
三分钟后我们匆匆忙忙跑下楼刚集合好教官就命令我们开始跑圈绕着操场我边跑边打量我前面领跑的教官天虽然很黑但在明朗的月光下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轮廓眼睛始终正视前方大臂带动小臂有力地摆动着我是大排头离他只有一臂距离我很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个教官便不由自主地跑到跟他并排“别跑那么快到我后边儿去”教官开口了“啊原来是四班班长”很好识别因为京腔我很高兴地跟着帅气的他跑了五圈再多跑几圈儿也不会觉得累。
周围的人都急促地喘息着像是要把氧气吸干
“立正——向右看——齐”几秒钟之后牛眼班长下令:“正步分解式,一”我们有气无力地踢出右腿,但他迟迟不喊“二”。正不明所以,教官已经用手电筒照到了我的脚上,哂然一笑“呀我忘了穿袜子了,真可恶!怎么会是四班长查我?太丢人了!”我暗自咒骂,不敢低头又要躲着他的目光直到他去查下一个班。
凌晨两点被叫醒换班,朦朦胧胧中我和邓澄下了楼。在大厅的一侧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我们背靠背地坐下,一人拿了一本席娟的书,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启言情之旅,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在想睡不能睡的艰苦条件下坚持下去。
“想想焦裕禄”我坚定地说
“想想孔繁森”她底气十足
“还困吗?”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困!”又同声一辞
不过我们还是不敢睡,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蚊子偷袭,尽管我俩往身上洒了半瓶花露水。几天的相处中,我似乎在邓澄的身上看到了夏雪的影子,只是我觉得她比夏雪要圆滑世故得多,她的思想更成熟,比起她夏雪就是个孩子,天真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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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邓澄没有出操,她的胃病又犯了。七八点钟回到宿舍看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说一句话。大家纷纷坐到她床边嘘寒问暖:“好点儿没有”“饿不饿”“渴不渴”之类的,气氛被烘托得十分到位,感觉马上就要办理后事了。她的嘴唇却抽动起来,哽咽着说:“谢谢你们,我太感动了!”在军训接近尾声大家都归心似箭的时候,一个人落泪会导致全屋“泄洪”的。为了防洪抗险,我摆出一副同情又惋惜的模样对她说:“哎看来我们今天得少要几盘儿菜了”接着,我又很兴奋地说:“今儿我刷碗,嘻嘻,可以少刷几个喽!”大家笑了,我成功了。
“那——我和潘嘉心帮你打饭带回宿舍,OK?”东方雪看了看我对邓澄说。
我与东方雪相识纯属因为玄朗。我很少主动和陌生人说话,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假清高”,但我自己知道只是不善言辞。她和我睡对头,军训第一天整理被褥的时候,我们两个同时整理好又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然后转向对方,面对着面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便一同笑出了声。当我仔细端详她时我震惊了,“该不会是玄朗的妹妹吧?!”我心里琢磨着,为此我头一次主动和一个陌生人搭讪:“你知道吗你很像一个人,我哥的同学”
“啊是吗?那你就把我当成那个人吧”她的声音轻柔如春风一般
“你叫什么”
“东方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