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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极昼（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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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那种属于房间的气味瞬间被一种清冽、微凉、带着奇异植物冷香和高度过滤后空气的纯净味道所取代。

光线是第一个，也是最强烈的感知。那是一种无孔不入、均匀柔和、带着珍珠质感的明亮。它来自上方高耸得几乎望不到顶的穹隆。

“哇哦！”寻渊言紧紧盯着穹顶看，都得烛莳闲拉着防止他撞上柱子。

烛莳闲当然也看，但算他五感强大，就算不看也能找着路。于是两个人都盯着穹顶，一个时不时拉着另一个找到正确的路。

穹顶是某种自发光或完美漫射外来光源的半透明材料，模拟着维塔星那永恒的低悬天光，将整个巨大的传送大厅笼罩在一片没有阴影、没有强光、如同永恒黎明的温和明亮之中。

这里充斥着一种被高科技精心调制过的、低分贝的背景嗡鸣：脚下磁悬浮传输带几乎无声的滑行声、远处信息牌轻柔的电子提示音、某种模仿自然风声的空气循环系统低吟。

人声被这环境吸收、软化，交谈都压低了音量，仿佛怕打破这巨大的宁静。

身着浅灰色、设计极简制式服装的工作人员站在关键节点，面容平静，姿态放松，用柔和的手势和几乎听不清的低语引导着刚刚完成跃迁、略显茫然的旅客。没有高声喧哗，没有匆忙奔跑，一切流动都高效而有序，带着一种近乎梦境的舒缓节奏。

寻渊言左看右看，像是想从这几乎每个星球都相同的传送阵点看出几分不一样来。

“你别转悠了。”烛莳闲拉过寻渊言的胳膊——他是真怕这家伙走丢“边走边看不行吗？至少要认路吧。”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着圈看，这里不是对称的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左右看总行了吧？”于是就多了个挽着别人手，然后东张西望的寻渊言。

跟随着指示光幕和沉默的人流，他们踏上一条宽阔的、地面温润微凉的主通道。

通道尽头是入境关口。

非实体化的扫描光束无声地掠过他们全身，个人终端自动接收到欢迎信息和临时通行许可，过程流畅得几乎没有停顿。没有冗长的盘问，没有盖章的噪音，只有一道柔和的女声用通用语祝愿：“欢迎来到维塔，愿您找到内心的平静。”

穿过最后一道自动滑开的、巨大而轻薄的合金门，真正的“外界”扑面而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温度和重力。

与室内恒定的温暖不同，外面的空气带着一丝清晰的、令人精神一振的凉爽，如同一个清新的秋晨。

步伐上更加沉重，应该是标准重力的1。1倍，寻渊言感觉头脑更清醒了些，看来含氧量较高啊——一个适合考研的好地方。

光线依旧无处不在，但失去了穹顶的过滤，显得更“真实”一些——虽然依旧没有明确的光源方向。

天空是一种无限延伸的、柔和明亮的珍珠母贝色，低垂而广阔。看不到太阳，但整个天幕都在发光。

这不是一座拥挤的、向天空争夺空间的钢铁丛林。相反，它低调、舒展、与自然环境完美交融。绝大多数建筑都不高，多是三到五层。主要材质是浅色的本地木材、大面积的哑光金属、以及最多的——玻璃。

不是耀眼的反射玻璃，而是某种智能调光玻璃，使得建筑外表呈现出一种柔和、温润、甚至有些朦胧的质感，倒映着天空、云汽和周围的绿意，让建筑本身仿佛成了环境的一部分。

这些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缓坡、水边和林木之间，像是丛林中的小木屋。

有成片的、颜色偏银蓝或深紫的低矮灌木丛和高大的、针叶呈奇异紫铜色的树木。

视线所及，就能看到一条平静的、宛如水银的运河穿过城市，水面上倒映着珍珠白的天空和岸边的建筑线条，几乎分不清真实与倒影。整体色彩饱和度极低，以浅灰、白、原木色、银蓝、深绿、紫铜色为主，一切都显得干净、宁静、有序，甚至有一种空灵的美感。

在这极致的美与平静之下，隐隐透出一种……巨大的、被精心维持的“静默”。没有突然的声响，没有强烈的色彩对比，没有快速移动的物体，时间仿佛被拉长、稀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