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借梯登高（第2页）

徐妈妈故作惊讶：“四表小姐还不知道？柳夫人说，表小姐家世清白、知书达理，最合适当伴读了。”

“她有什么资格！”周兰“啪”地放下眉笔，语气带着嫉妒，“论家世，我也是柳家的小姐；论才学，我去年还得了诗会的三等奖！凭什么让她去？”

见两人上钩，徐妈妈叹了口气，故作犹豫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我听说谢二小姐性子不太好。前一任伴读，就因为给她研墨慢了点，就被她罚跪了半个时辰，最后还被谢家送了回来，如今京中都没人敢请她做丫鬟了。”

“真的假的？”周蓉有些害怕，却又舍不得这机会，“可谢家毕竟是太傅府，若是能去，将来……”

“将来若是能讨得谢二小姐欢心，那好处自然少不了！”徐妈妈适时补充，“只是这伴读的差事，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得能受气，还得会来事。”

这话一出，周兰和周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想要”的念头。周兰立刻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娘说说，这伴读的差事，该是我的！”

周蓉也连忙跟上：“我也去！娘最疼我，说不定会选我！”

两人急匆匆地往晚晴居跑，徐妈妈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鱼儿，上钩了。

晚晴居内，柳氏正让丫鬟收拾沈清辞要带去谢家的见面礼，就见周兰和周蓉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喊：“娘！您怎么让沈清辞去谢家做伴读啊？我们也想去！”

柳氏被她们吵得头疼：“你们凑什么热闹？谢家的伴读不是那么好当的，得知书达理，还得会伺候人。”

“我们也能行啊！”周兰立刻道，“娘，我去年得了诗会三等奖，论才学，不比沈清辞差；论伺候人，我天天跟着您，什么规矩不懂？”

周蓉也拉着柳氏的袖子撒娇：“娘，我也想去！我听说谢家的胭脂都是宫里赏的，还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好好伺候谢二小姐，不给您丢脸！”

柳氏看着两个女儿期盼的眼神，心里顿时动摇了——是啊，沈清辞毕竟是外姓人，若是让她去了谢家，将来好处都是她的；可若是让自己的女儿去，既能攀附谢家，将来还能让谢夫人帮着议门好亲事，岂不是更划算？

再说，方才周福也说了，谢二小姐性子野，说不定真需要个“会来事”的伴读——自己的女儿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最清楚她们的性子，比起沈清辞那副冷淡的模样，确实更会讨好人。

这么一想，柳氏立刻改了主意，拍着周兰的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么想去，娘就去跟谢夫人说说，换你们去。沈清辞那孩子性子太闷，怕是伺候不好谢二小姐。”

周兰和周蓉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给柳氏行礼：“娘您真好！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柳氏被女儿们哄得开心，当即就让周福去谢家传话，说“沈清辞近日偶感风寒，恐传染给谢二小姐，改由小女周兰去做伴读”。她只觉得自己这安排万无一失，既讨好了女儿，又能攀附谢家，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沈清辞布下的圈套。

三日后，周兰穿着一身新做的粉色罗裙，带着丰厚的见面礼，欢欢喜喜地去了谢家。可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哭哭啼啼地被谢家的丫鬟送了回来，头发散乱，裙角还沾着泥点。

“娘！您快为我做主啊！”周兰一进晚晴居就扑到柳氏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那谢二小姐太过分了！我不过是研墨慢了点，她就把墨汁泼我一身，还让我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说我‘笨手笨脚，不配做她的伴读’！”

柳氏大惊失色，连忙扶起周兰，看着她满身的墨渍和红肿的膝盖，又气又急：“怎么会这样？谢夫人不是说二小姐只是性子野吗？怎么还动手罚人？”

“谁说不是呢！”送周兰回来的谢家丫鬟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家二小姐说了，周小姐既不懂规矩，又不会伺候人，实在不配做她的伴读。还请柳夫人以后别再送这样的人来了，免得污了我们谢家的门楣。”

说完，丫鬟福都没行，转身就走了。柳氏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女儿受了委屈不说，还被谢家如此羞辱，这脸算是丢尽了！

正在这时，族里的三长老派人来了——三长老是柳氏的叔公，也是族中最有威望的人，平日里最看重家族名声。来传话的小厮道：“夫人，三长老听说您让表小姐去谢家做伴读，结果被人退了回来，还落了‘不懂规矩’的名声，十分生气，让您立刻去祠堂见他！”

柳氏心里一沉，知道这是要被问责了。她看着哭哭啼啼的周兰，又想起自己当初算计沈清辞的心思，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若是当初没改主意，让沈清辞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档子事？

可她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清辞的安排。此时的沈清辞，正坐在静姝院的窗前，听着云鬓回报晚晴居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姑娘，柳夫人已经去祠堂了，听说三长老要罚她在祠堂跪一个时辰，还要她写悔过书呢！”云鬓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知道了。”沈清辞拿起笔，继续在宣纸上写字，笔锋依旧柔婉，却多了几分笃定，“这只是她应得的。她总想着踩着别人攀高枝，这一次，不过是让她先尝尝，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

徐妈妈也笑着进来：“老奴刚听祠堂的小厮说，三长老还特意提了您，说‘沈清辞是沈家遗孤，柳氏不该拿她当棋子，更不该让自己的女儿抢她的机会’——这一下，柳夫人不仅丢了脸，还落了个‘苛待孤女’的名声！”

沈清辞放下笔，看着宣纸上“借力打力”四个字，墨色已干，字字清晰。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不仅避开了前世的坑，还让柳氏自食恶果，更在族中长辈那里博得了同情。

而这，只是她复仇之路的一小步。接下来，她还要借着贵女诗会的机会，彻底摆脱“寄居孤女”的标签，在汴京的贵女圈里站稳脚跟——属于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梧桐叶簌簌落下，却吹不散沈清辞眼底的坚定。她知道，前路还有更多的算计和争斗，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执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