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月陡然有一种好笑,又不怎么笑得出来的感觉。
“宗主,你不进去吗?”
“我要……留下来……”
黑色腕足的温度快要如同寒冰一般冰凉,却仍然执拗着对抗祂此刻存在的意志。
少女轻飘飘地问道。
“如果我说,我想让宗主也进入镜山呢?”
“我……进……镜山?”
祂仿佛格外困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想让宗主帮我看守着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我划定的那片区域,在必要之时,我希望你能杀了他们,宗主能做到吗?”
“可以……”
然而回答过后,祂似乎才想到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我也要……一直,留在……镜山里?”
江载月沉默着,在这一刻,她已经想到了无数种骗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说辞。
然而最后,某种奇异的感觉驱使她诚实道。
“对,你也要留在镜山里。”
祂也在需要被看管的还生像之中。
这句话格外直白,直白到了甚至有些伤人的程度,江载月甚至做好了宗主的还生像会对她出手的准备。
然而黑色腕足顿了顿,陡然缓慢地问道。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要是面对着把他送进大牢,还要傻乎乎问她会不会来看他的傻子,江载月有一瞬间觉得有些许荒谬。
祂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即便是这种退让到哪怕让祂自己困在牢笼里,自身还要充当另一层牢笼的程度,宗主也会继续听从她的命令吗?
如果她真的想要的话,宗主该不会能把他全副身家都送给她,还心甘情愿地继续给她干活吧。
“如果你一直乖乖听话,管好它们,我会来看你的。”
“我……听话……”
如同一只领到了任务的黑色牧羊犬,黑色腕足再蹭了蹭她的手腕,包裹覆盖着她的指尖,最后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我……等你……”
看着黑色腕足走上了镜山的山道,江载月抛去了心中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重新将注意力投回到镜山中。
既然那些还生像想要进入镜山,堵不如疏,她不可能防备着每个见到的活人,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还生像都立刻销毁,不如就在镜山的孤景处选定一个能容纳所有还生像的位置,再将孤景放入连她都无法寻到出路的山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