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还早,但白天这么一闹大家都累了,乔悦仍旧不大舒服,只能躺在床上很没力气的刷手机。洗澡之前陈观静禾说洗澡可能会让高反更严重,因为空气流通性不好,温差太大也会影响血液流速,乔悦问她洗快点可以吗?陈观静禾说如果不太严重就洗吧。
洗完说不上是舒服还是更难受了,乔悦躺下之后换陈观静禾进去洗,过了二十分钟水声停下,乔悦想为白天的事向她道谢,于是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到陈观静禾擦着头发走出来,乔悦有些别扭地说:“谢谢。”
“谢什么?”陈观静禾的头发还要吹一下,但是听到乔悦跟自己道谢,就直接坐到床上边擦头发边跟她讲话。乔悦的睡衣很薄,能感到陈观静禾的体温缓慢传过来,让她觉得舒服,就像吃饭时被她牵住手。
“白天一直在照顾我。”
谢这个吗?不太喜欢。陈观静禾想着,又朝她坐的近了一些问:“可以抱一下吗?”
“可以,但是怎么突然要抱。”后半句没说完陈观静禾就抱了过来,怕乔悦不舒服,所以没怎么用力,只是把脸搁在乔悦的颈窝,手环在她的腰际,很有距离地接触,让习惯被她抱紧的乔悦不习惯。
“想抱。”
“可以抱紧点。”乔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讲完之后脸很烫,怕陈观静禾看见,就在她抬头看自己时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但这个动作太像进一步的邀请了,乔悦很乱,只能把她的脸推回自己的肩膀上。
“怕你难受。”陈观静禾说着,把上半身都贴了上去,确实有点喘不上气,但刚让人抱紧点又说松开不太好,乔悦调整着呼吸,声音太明显,陈观静禾退开一些,在很近的地方看她的脸。
“要聊点什么吗?”乔悦没地方可以退了,于是只能转移话题。
“想聊什么?”陈观静禾仍然直勾勾看着她,像小动物好奇人类那样。
“都可以啊,你想聊什么?”乔悦想让自己轻松点,于是转过头扯了一个枕头放到自己怀里抱着,陈观静禾退开一点给她一个舒适的沟通范围,然后放下手中的毛巾,问她刚才是在手机上看话剧的评价吗?
乔悦说是,陈观静禾又问她看完有什么感想,屋内的光线很亮,照的陈观静禾的皮肤很白,她不敢盯着她看,于是仰起脸看窗边的假花。想了想,说比较发愁过几天的集采。
“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
“对,所以我很怕她们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虽然我知道就是一个小采访,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乔悦讲着,又把怀里的枕头调整了个方向然后把下巴放了上去,陈观静禾看她放松下来,于是笑了笑,问她要不要先和自己练习一下。
“你问问题我回答吗?”
“对。”陈观静干脆地说了个对后,把手隔着被子放到乔悦的小腿上。这种触碰方式很巧妙,它会让你在没理由讨厌对方时不能拒绝。
“可以。”乔悦的心思被那微弱地按压感分走一大半,她努力把注意力找回来,但成效甚微。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戏剧的?”
“高中的时候?唯一一次逃课被送了两张游乐园的票,在里面看了一场海盗船长,觉得里面的人飞来飞去很帅,小时候以为这样的场景都是在电影里,没想到在现场看更震撼。”明明是很好回答的问题,但因为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她一开始甚至不太确定。
“创作这部剧的契机是什么?或者说你怎么构思它的。”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都很平凡,我的朋友也都很平凡。加上总在网上看到什么关于女生之间就是容易彼此嫉妒的表达,就想为平凡的女孩写一个故事吧,并且想告诉很多人,其实你并不讨厌那个看似光鲜亮丽的玛尔嘉丽塔,你或许在年少时想成为她,但同为女性,你总有一日会意识到想成为并不意味着替代,成为不了的遗憾也不会贯穿人生始终,有一天你会了解她的孤单,共情她的陷落,直到你成为自己,也会由衷希望她得到自由。”乔悦讲话时用下巴蹭着枕头,边说边思考自己的表达正确与否。
陈观静禾静静听她说完,确定她彻底回答完这个问题,才眯起眼笑着说:“你讲这些的时候还挺吸引人的。”
“这是记者会说的吗?”
“我说的。”陈观静禾眨眨眼,抬起手又放到她的膝盖上,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缩短了。
“想知道你本职工作是什么?家里人支持你做戏剧吗?”
“家里人。”问到这个问题乔悦很明显地皱了皱眉,这三个字好像对她很陌生,努力拼凑许久,也找不到让她觉得像家的角落,反复念了几遍,乔悦摇了摇头说:“家里人应该不支持,但我没跟他们说。”
“他们不知道你在潞城做戏剧?”
“嗯,她们应该还以为我在做程序员。”乔悦显得有些不安,就像是两个人第二次吃饭那样。
“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话题转换的太快了,乔悦没反应过来。
“除了番茄,还喜欢吃什么?”
“莴苣,这个也是记者会问的吗?”
“是我想问的。”陈观静禾的眼睛直视着她,没有逃避,她直白地向她表达自己想要了解她。
“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