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只见过两次宋今雨。
肖霁从小就不住在肖家,甚至连节假日都很少回来。
容怀的父母常年居住在国外,他被他爸丢在了肖家,比起肖霁,她感觉自己和肖家更像是一家人。
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属于肖霁的家,因此肖霁回来的时候她都不敢露面,只远远望着。
半大的少年礼仪很好,站着坐着腰都挺得很直,五官跟她姑姑很像,就连眼睛也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他不爱说话,在他身边,话少的肖政和容姣却变得异常爱说话。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这是弥补,可肖霁已经过了需要弥补的时候。
那年中秋,肖政逼着肖霁回家过节,肖家难得的热闹,就连容姣也插了盆花兴致勃勃地放在客厅。
年幼一点的肖泽找到她,说想要把这些年买的玩具送给哥哥。
肖霁没要肖泽的玩具,也没看容姣的花。
晚上容怀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想,这位表哥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然后她旁边的窗户被敲响了。
敲的人似乎一点耐心也没有,敲了一下又忍不住敲第二下第三下。
容怀翻身爬了起来。
他跟肖霁一样喜欢清净,靠后花园的这一排只有他俩的房间,她拉开一点窗帘往外面看。
窗户下站着个少年。
少年的身体开始抽条,T恤穿在他身上空荡荡,头发微卷,双眸比天边的星还明亮。
他拎着个袋子,站一会又蹲在肖霁的窗户底下,仰头小声地喊:“肖霁、肖霁……”
肖霁翻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那是容怀第一次见有人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这样的高度对肖霁来说很简单,只是落地时手撑在地上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架不住就在容怀的窗户底下。
肖霁把蹲在地上用手揪草的少年拉起来,“宋今雨,天都黑了,你来干什么?”
宋今雨露出一个笑,“来看你啊。”
他把袋子拎起来晃了晃,“我妈做的月饼,刚出锅,还是热的,这个时候最好吃了。”
肖霁说:“我不喜欢吃月饼。”
宋今雨看似脾气很好的说:“哎呀,我喜欢吃行了吧!”
说完他又忍不住骂,“肖霁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辛辛苦苦翻进你家大别墅是为了什么?你以为真是为了给你送两个破烂月饼啊,要不是怕你难过,我才不来呢。”
容怀看见自家表哥眼里荡开了笑意。
她知道他有洁癖,她不小心撞到他时,他洗了半个小时的澡。
而现在,有洁癖的肖霁一点一点把宋今雨身上染的草屑摘下来。
他目光落在少年脸上,比月光还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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