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春?”
江暮雪见她一昧低头,一声不吭,又疑心她是否痛到昏厥。
他无计可施,只能寒声唤她。
柳观春眨了眨眼,她将滚沸的额头砸进江暮雪的怀抱。烧红的耳朵抵在江暮雪微微敞开的衣襟处,如丝缎软滑的乌发也缠上江暮雪的衣襟,勾在他绣满暗纹的白袍上。
柳观春小心挨蹭,试图用江暮雪冰冷的体温降烧。
她就这么靠在江暮雪的肩头,侧目看他线条优雅的下颌,骨相嶙峋的喉结,单薄到近乎寡情的唇瓣……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呆呆地说:“师兄,我今天赢了。”
江暮雪不知宗门里近日展开弟子武斗大会,听她这般说,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柳观春又蹭了一下男人肤色雪白的颈侧,她细细思考和温少卿的对战,慢慢开口:“我用了你教过的北斗七式,还有奔星剑法,我赢得很快,但很吃力……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拿稳手中剑’,我劝温少卿拿好剑君的本命剑,可他却很生气,他刺了我一剑。”
此言一出,饶是江暮雪再沉静稳重,也难免目露错愕。
北斗七式还有奔星剑法,是江暮雪扮作白衣师兄时教会柳观春的。
而那句“拿稳你的剑”,是他作为玄剑宗大弟子江暮雪时,对柳观春说出的话。
她口中那句“师兄”,喊的是江玠,还是江暮雪?又或者说,柳观春直觉敏锐,她已知江玠便是江暮雪……
江暮雪沉默无言。
他不知该说什么。
可柳观春好似只是神志不清,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既把他当成白衣师兄,又把他当成江暮雪。
无奈之下,江暮雪只能将柳观春带回自己住过的弟子院。
此处空寂无人,偏僻避人,唯有一间草庐,一片萧萧竹林。
自江暮雪结婴后常居绝情崖,他鲜少回来此处。
难得带人回家,也仅仅是想帮柳观春疗伤,避免她髓海紊乱,走火入魔。
一路上,柳观春说了很多,她无意识地说完这些,又抬起脑袋,怔怔盯着江暮雪。
“师兄。”她喊他。
江暮雪敛目,那双凤眸温和,一如既往清雅高华。
柳观春想了想,缓缓扯开衣襟,露出受伤的肩颈,女孩的雪肤上凝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艳红血色。
她没有旁的绮思,只是想给江暮雪看伤,柳观春和他诉苦:“师兄,其实我好疼……”
“除了这里,还有肚子……”
“手疼,腿也疼……”
像是怕江暮雪不信,柳观春执着地拉扯衣衫,意欲拿出证据。她不骗人,她要让师兄相信自己真的受伤了。
柳观春不肯老实待在怀里,她忽然挣扎身子,四下扭动,江暮雪便有些接不住她。
在柳观春第二次要拉扯衣带给江暮雪看伤的时候,一道凌然剑气终于拍向柳观春的手。
柳观春像是被电到,吃痛地蜷指,不高兴地瞪着师兄。
江暮雪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