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非和它对望,仿佛透过它能看见自己的命运。
她对商斯有从来都抱着一丝敬畏,因为怕波及身边人而一次次妥协,结果他还是将手伸到江烈这里,用如此卑劣的方式逼迫她就范。
现在是江烈,之后呢,是郁友明么?
虽然爸爸远在林城,但她相信,只要商斯有想,他就能给她添不痛快。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良久,商斯有终于吐出一句话,嗓音凉恹无比。
他认定他们之间不清白。
郁雪非无力地笑了,“难道这世间,男女之间只能有那种情愫存在吗?商先生知不知道,家人有如此珍重的情感,再正常不过了。”
“无论我们之间如何,我都不希望波及到我的家人,我实在不想被他们知道,他们被当做筹码,让您逼迫我做如此肮脏的事情……”
不知是哪个字句刺痛了他的神经,上一秒还端重自持的男人,骤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
郁雪非重心不稳,跌坐到商斯有腿上,巨大的响动惊到笼中雀,惶遽地扑棱翅膀,躲到笼子另一角去。
她想逃,腰却被男人另一只手扣住,整个人被锁在他怀中,紧接着,如上次一般,他捏住下颌迫使她回头,只是这回力道显然重了许多,郁雪非疼得眼圈洇红。
商斯有的眼眸冷得像隆冬时节,北国参差的枯枝上凝住的雪淞。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
郁雪非仿佛被拔了舌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的确是气急,连分寸都忘得一干二净,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这位红墙下长大的天之骄子,恐怕终其一生还没被骂过肮脏,难怪火那样大。
她识趣地道歉,“是我说错……”
“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打算用他来威胁你,一个道歉的诚意是不是不太够?”
“什、什么?”
商斯有取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孟同甫的电话。因为是私人号码,那头很快接通,“小川,什么事儿?”
“孟叔,抱歉打扰您,就是我不是跟您说了信息学院学生的事儿,听说名单已经公布了?”
那头的孟同甫疑惑,“没呢,谁给你透的信儿?等会儿开会还得走议程定稿,哪能这样快?”
他是孟同甫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情分上算半个儿子,又极少开口求人,难得有这么一桩问到跟前的,孟同甫便有意多添了几句,“放心吧,答应你的孟叔必然做到。”
“真是麻烦您了。”
“嗐,哪儿的话。”
又寒暄几句后,信号切断。商斯有垂眸看着怀里噤若寒蝉的女人,“都听清了?”
“我让他们校长盯着,假如公派留学评不上,就找个名义,由我资助他出国读书。”
郁雪非无声地咽了下口水,唇瓣微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鬼知道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么大一盆脏水就往我身上泼。”他的眼眸微眯,仿佛狭长的河谷,深不可测,“郁雪非,你得知道,一个男人真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逃不过的。”
是关心则乱了。
不过是听到褚平跟江烈打电话时语气不太乐观,明里暗里暗示他不要把自己的路走死,这次留学名额机会不大,就理所应当地想到商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