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周前,关于你婚礼的邀请函,却是由彭家发到我父亲手上。”
“我母亲这些年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经不起刺激。所以,我父亲就派我来一探究竟。”
他又点出一份资料,朝江拾闲展示。
这是一篇媒体稿件的截图,标题赫然写着:“彭承禄——五毒俱全的继承人”。
“彭承禄近来劣迹昭彰。我觉得,但凡你有脑子,就不会同意这场婚事。”
“我向你父亲旁敲侧击地问询,他只一味打哈哈,说是你非要嫁,他阻拦不及。”
“所以我就想,亲自来婚礼现场看看。你到底是恋爱脑上头还是被长辈逼婚,我自有定夺。”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容挚朝江拾闲眨了眨眼,摊手道,“那我就照着你给的剧本往下演,你顺势脱身、我也能完成任务。”
江拾闲听完这个答案,沉默地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毕竟,王锋作为亲生父亲都能坑害女儿。这听起来感动的故事背后究竟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又有谁知晓?
更何况,比起一看就是蠢货、遇事就挂脸的王锋和彭承禄,容挚的反应力和演技甚至能和她打个平手,谁知道是不是“出得龙潭,又进虎穴”?
仰观俯察、小心为上。
几乎是在容挚解释完的同一时间,车辆便停在了容荟轩门口。
助理很有眼色地下车替江拾闲开门,远处静候的服务员也赶忙迎了上来,将一行人往包厢里带。
*
光线柔和而温暖。
铺着米白色绸缎的长桌上,一道道摆盘精致的餐点被悄然放下。
椅子的蚕丝坐垫很厚,扶手处的雕花栩栩如生,兼具舒适与奢华。
“这个牛排,再给我来五份。这个意面再来三份。还有这个焗饭,再来两份……”换了一身T恤、牛仔裤、帆布鞋的江拾闲举止豪爽,指着桌上只剩下汤汁的空盘子潇洒地点菜。
服务员快速地记录着,脸上没有丝毫疑惑,只微笑点头道:“好的,您稍等。”
对面的容挚才刚吃了半份牛排,闻言微怔,但这抹讶异很快就被好奇取代。
他抬起头轻笑了一声:“我原先还担心这里的菜会不合你的胃口,看到你爱吃实在是太好了。”
他深邃的五官舒展开来,清冷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和煦。
“咚咚。”
“进。”
敲门而入的助理在桌前站定,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江拾闲,欲言又止道:“容总……”
容挚朝着助理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助理会意,沉声汇报道:“王总说,无论如何,他都是江小姐的父亲。江小姐幼年丧母,如今年纪轻、脾气冲,他怕江小姐会再次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什么冒失的决定。”
“他说,逃婚一事他先不做追究。但您二位领证,他一定要亲自见证。”
“真是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手。”容挚讥诮地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嘲意。
他嘴角上扬,眼神却格外凛冽:“那就让他一起来吧,我看看他还能怎么闹腾?”
江拾闲不动声色记下容挚锋芒毕露的一面。
她一手一片金黄酥脆的蒜香面包,吃得摇头晃脑。仿佛置身事外,对谈话内容不甚在意。
直到语声稍歇,她才鼓着腮帮子,含混地插嘴道:“——我们真的要领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