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落抱着祁煊劲瘦的腰腹,心脏猛地一跳……这一刹,与他年少记忆中的一幕,骤然重合在了一起。
那年闻潮落只有十二三岁。
太子组织京中的一帮少年围猎,定的彩头是一把镶金长弓。那把弓好不好用且不说,但镶金的工艺极其考究,看着很漂亮,闻潮落一眼就相中了。
为了得到那把弓,闻潮落在猎场上十分卖力。前半程他收获颇丰,几乎稳操胜券,然而后半场却出了意外。
由于猎场是太子临时选定的,前期准备时不如正式围猎那般严苛,清场时有遗落的兽夹未被发现。好巧不巧,闻潮落的马踩中了兽夹,害他摔得都挂了彩。
若是换了平时,闻潮落吃痛,多半不会继续掺和,而是会立刻回去疗伤。可他实在喜欢那把弓,生怕被人抢了彩头,不愿放弃。
后来他也记不清是怎么和祁煊达成了合作。
少年闻潮落箭术了得。
祁煊马术亦是出类拔萃。
两人一个控马,一个挽弓,配合无间,在猎场中肆意穿行,几乎百发百中。
后来,闻潮落拿了彩头。
那把镶金的长弓,至今还挂在他的书房里。
“二郎,搭弓!”祁煊开口,同时压低了身形。
闻潮落自短暂的失神中,收回意识,抽箭搭弓。
箭羽划破林中的空寂,直飞向那只白鸟,稳稳钉在了白鸟的另一只翅膀上。白鸟两只翅膀均被钉上了箭,直直坠落在地。
“漂亮!”祁煊忍不住喝彩。
“必须控制住他,不然他很快就会恢复。”
闻潮落跳下了马,祁煊紧随其后。
“既然怕他跑了,怎么不射鸟的身体?”祁煊问。
“有没有可能是瞄不准呢?”闻潮落道。
“我那一箭是瞄不准,你这一箭分明就是故意的。”祁煊对闻潮落的准头,从不怀疑。
闻潮落被他这语气取悦了,开口道:“杨大家里有两个失踪的孩子。”
这只白鸟若是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呢?是藏在这深山中,还是化成了另一只妖异?若闻潮落一箭了结了这只白鸟,就等于切断了所有线索。
两人快步寻到了白鸟坠落的地方,草丛中沾着不少血迹,还有几片羽毛。
“他伤得很重。”闻潮落说。
“小孩子受了伤,一定会去寻找家人的安慰。跟着他,就能找到另一个孩子。”祁煊说罢环视四周,想确认一下周遭的情况。
闻潮落摘了一片沾血的草叶,凑近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自鼻息间散开,宛如一道蜿蜒的丝线,自闻潮落鼻间延伸至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这边。”闻潮落朝着东南方向行去。
“你的五感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出色。”祁煊低声道:“不止是人,营中的细犬都未必有你这么厉害。”
“你怎么不拿自己跟狗比?”闻潮落朝着他肋间捅了一肘。
祁煊吃痛,却不着恼,言语间满是纵容和欣赏,“我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