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阿福正拿着伤药帮闻潮落处置手腕的伤口。
方才祁煊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的闻潮落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手腕擦到了石子。
“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阿福问。
“擦破点皮而已,不用那么麻烦。”闻潮落想到祁煊,气不打一处来,“祁煊这混蛋当真是没担当,到了今日还怕东怕西的,生怕叫人看到我与他亲近。”
本朝男子与男子成婚虽不算正统,却也没有律例禁止。更何况他和祁煊都走到这一步了,他都不怕让旁人知道,祁煊却整日遮遮掩掩,实在令人不快。
阿福看了闻潮落一眼,心道自家公子当真是入戏,这几日与祁副统领相处便如真的做了“夫妻”一般。若非公子与他相处时言行举止都如常,他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磕了脑袋还没好彻底。
不过仔细想想,祁副统领也算挺配合的了。
对方这几日不仅和他家公子同吃同住,伺候起人来也任劳任怨,有时候比他做得还要周到。
“公子,您和祁副统领这戏,还要唱多久啊?”阿福问。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闻潮落觉得,目前两人这日子还算能过下去。
“小的觉得,他表现得尚算不错。”
“你怎么替他说话?”
“公子不也挺满意吗?”阿福笑道。
若公子不满意,怎么可能将戏演到今日,还意犹未尽?
闻潮落并未反驳。
必须承认,近来那家伙对他的态度确实比从前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故意跟他作对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闻潮落转头看去,就见卢明宗在门口探了颗脑袋进来。
“怎么了?”闻潮落问他。
“潮落,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儿找你商量。”卢明宗额头渗着细汗,看起来似乎很着急。
闻潮落闻言站起了身。
阿福怕他冷,忙拿了件披风给他。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跟我来。”
卢明宗似乎是怕隔墙有耳,拉着闻潮落走了好远,直到远离了营帐,才顿住脚步。
“我今晚观天象时,察觉有异,便卜了一卦……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学艺不精解读错了,但事关重大,我又不敢按下不提,只能找你商量一下。”
“卦象如何?”闻潮落问。
“卦象显示的结果不大好,我不敢说。”
闻潮落受不了他卖关子,开口道:“你不说我走了。”
“你别走。”卢明宗抓了抓脑袋,来回踱了几步,看起来很焦躁,“盈华殿有规矩,不可擅自为人批命,更不可随意泄露天机,若是让我师父知道,肯定会将我逐出师门。”
“说重点!”闻潮落道。
“帝星晦暗,我朝恐有……恐有大祸。”
卢明宗说这句话时,将声音压得极低。
这种卦象,别说是他,哪怕是国师也不敢妄言。
但他自投入国师门下,在占卜一事上素有天赋,无意间窥得此种天象,实在不敢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