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胸膛、紧窄的腰身在朦胧的月光与水汽中乍现,水珠翻滚而下,没入水潭中。
明明都是男人,石蛰不知为何看不下去,他飞快转身,手掌捂着发烫的耳朵,几个深呼吸后,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他刚刚有一瞬感觉到了杀气,是错觉么?
云清徽面无表情地拿起岸边青石上衣服,不紧不慢地系上衣带,视前方石蛰为无物。
等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下了,石蛰才小声地说:“我可以转过来了么?”
“当然。”
石蛰松了口气,转过身。云磬果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们两人穿的都是同一制式的外门子弟制服,但石蛰总觉得这衣服穿在云磬身上格外好看,大概,是因为他的脸好看?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因为到处找不到你才过来看看。”石蛰再次诚恳道歉。
“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气氛有些微妙,石蛰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云磬,清了清嗓子开口:
“那个,云磬,你家境应该挺不错的吧?”
这从日常习惯和他皮肤外形就能看出。
“嗯。”
“。。。。。。”
石蛰等了又等,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对方下文,意识到对方是打算就停在这了,他后知后觉感到尴尬,慌忙找补道:
“那,那挺好的!”
“那你呢?”
云清徽侧过头,如水般的月光洒在他还带着些许湿润水汽的脸庞上,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唯独一双眼睛,如同浸在寒潭中的墨玉,深不见底,使得此刻凝视着石蛰的目光显得分外专注。
云磬是有些奇怪的,他的脸看起来很温柔很漂亮,如秋海棠如木芙蓉,但有时候气场,尤其一双眼睛却又很冷。
石蛰只在脑中转过这个念头,随即将之抛开,回答道:
“我啊,我没爹没娘,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听说小时候被人扔在淳安镇街口,是武馆的杨师傅心善,把我捡回去,一口饭一口水拉扯大的。武馆就是我的家,馆里的师兄弟都是我的家人。”
他说得简单直白,语气里没有自怨自艾,只有对杨师傅和武馆的深切感激。
云清徽静静地听着,脑海闪过梦里看到的“评论区”里,读者们戏谑地说着什么“X家孤儿院”之类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石蛰侧脸上,少年神情坦荡,眼神明亮,正絮絮叨叨地说着武馆里的趣事,云清徽看着这样的石蛰,眸色渐深,陷入了沉思。
方才石蛰入山,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直至他入了瀑布区域,虽说自己有意压制了修为,神识并未完全放开。但即便如此,以他远超常人的灵觉,也不该让一个炼气期的小子悄无声息地摸到那么近的距离而毫无所觉。
这只能说明,石蛰的真实本领,绝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炼气期那么简单。
至少在此刻,并肩而行时,云清徽能清晰地感觉到,石蛰周身流转的气息,虽然依旧算不上多么强大,却远比同期那些炼气同门要凝实、浑厚得多。甚至于,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炼气方法。
两人一路聊天回到了住处,正巧陆知棠从屋里出来倒水,看到他们一同回来,打趣道:
“哟,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石蛰:“刚刚在路上碰到,就一起回来了。”
陆知棠也就随口一问,没继续追究。两人进了屋里,云清徽不爱凑热闹,很快就歇息躺下了,石蛰和同门说了会话,也歇息了。
当然,他其实并未真正休息,而是将意识沉入了宝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