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见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臂。
靳苍的手臂很结实,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年轻人特有的热度。
向阳从西装的内袋里取出一只白色的奠仪信封,递到靳苍面前。信封是素净的,上面没有任何字样。
「一点心意。」向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郑重。
靳苍看了一眼那厚厚的奠仪包,本能地便要推拒:「太多了。」
「收着。」向阳的语气加重了些,不由分说地将信封塞进了靳苍的手中,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地碰触到靳苍的手背。
向阳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到靳长安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神色一直有些消沉恍惚的靳长安,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空洞地看了向阳一眼,似乎才认出他是谁。
「靳伯伯,您节哀。」向阳轻声说道。
靳长安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原本空茫的眼神里,是瞬间涌上的哀恸。
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向阳的右手,力道之大,让向阳都感到微微的痛楚。
「他…他,很痛吧?」靳长安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似的。
向阳反手轻轻拍着靳长安的手背,试图给予一些安慰:「靳宇…他说他想回家,我答应了他,好,咱们回家。他笑了,很幸福地笑了。」
靳长安浑浊的眼眶里,泪水迅速积聚,顺着脸颊的纹路淌了下来:「那些日子…,他过得好吗?」
「他有朋友,有他热爱的音乐,他…很好,靳伯伯,您别多想。」向阳的语气很肯定,眼神也很真诚。
靳长安却使劲地摇着头,泪水更是汹涌:「你不要骗我,离乡背井那么远,怎么可能好?」
「是真的,您相信我。」
向阳认真地望着他,「他写的歌很受欢迎,可能您还不知道,他帮一个电影做了配乐,写了主题曲。」
靳长安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真的?」
「真的。」向阳点头,「他很忙,很努力,就是经常想…家。」
「想家…」靳长安喃喃重复着,泪流不止,「为什么不回家?对了,是因为我这个混蛋爸爸,他…不敢回来。」他捶着自己的胸口,悔恨莫及。
向阳慌忙握紧了靳长安的手,语气用力:「不是的,靳伯伯,您别这么想…」
话音未落,靳家门口又传来了动静,是访客到了。
进来的是杜天鸣,台北娱乐圈赫赫有名的音乐制作人。
他显然是刚接了向阳的电话,行色匆匆赶来的。
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外套,连头发都像是来不及细细打理,却很周到地把他的秘书董小姐也一并带来了。
「您好,我叫杜天鸣。」杜天鸣一进门,便径直走到靳长安面前,微微躬身,「大宇在我的制作公司待过,是我最信任的助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礼。
靳长安慢慢放开向阳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杜天鸣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
姚凤琴已经为杜天鸣和董秘书各点了三炷香,恭敬地递了过去。「杜老板,谢谢你来。」姚凤琴低声说道。
杜天鸣和董秘书依序上完香,赵芷苓上前,接过他们手中的香,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炉里。
靳苍站在一旁,以家属的身份,向两人鞠躬答礼。他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客厅里,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