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的对面便是一个酒楼。
陆怀安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见对面红袖招的景象。
他所在的厢房内,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朝廷命官,再不济也是父兄当差的官宦小公子。
看见少年熟悉的背影,陆怀安蓦然睁大眼睛,一个激灵,酒醒了。
那是秦墨啊,对啊,没错,虽然人带着面具,但是他们好歹共事这么久,他身后还跟着重擎,所以不会错的。
他皱眉看着少年熟门熟路的进入花楼,迎来的老鸨说了什么,然后三人往里面走去,他瞬间放下了酒杯,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身边的指挥同知赵子初拍了拍他的肩膀,“怀安,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他们这桌本就是临时设的宴,想着都是年轻人,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其实原本是想请平南侯的,但是这人一向不参与这种活动,拒绝的很干脆,索性就把陆予这个副将给拉来了。
“没事,”陆怀安思忖了一下,起身赔罪道,“诸位,突然想起府内还有点杂事要处理,陆某今日得提前离席,扰了大伙的幸,给诸位赔罪了,改日设宴再请诸位把酒言欢。”
其中一人笑道,“今日没请到平南侯,有点遗憾,下回怀安兄设宴,侯爷作为怀安兄的友人,应该能到场吧。”
陆怀安表面笑道,“既然诸位这么想见,下回设宴前,陆某争取一下。”
内心:果然,老子就不该来,要不是为了赤炎军的发展,他也不想跟江都这些贵公子虚与委蛇,但是承锦又是那样的性子,他要真的甩手不管,真的感觉赤炎军前途无望。
赵子初挥手打圆场,“行了行了,别为难陆兄了,平南侯的性子诸位又不是不知道,陆兄赶紧去吧。”
“失陪。”
陆怀安脚底抹油,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来到平南侯府,风风火火的闯入楚昱珩的书房。
楚昱珩抱着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脸色沉重,“何事?”
陆怀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毕竟这人才说过那话,一时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看着他的反应,他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了,楚昱珩眼皮一挑,凉凉道,“陆怀安。”
来都来了,陆怀安索性道,“我刚刚在红袖招对面的酒楼吃饭,看见秦墨进去了。”
然后他把刚刚问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我询问了一下红袖招的门童,他们说秦墨连续来了三天了,每次都是深夜才出来。”
陆怀安看了看楚昱珩的神色,然后在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时果断道,“就过来给你报个信,我走了,府里还有事情。”
然后他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留下将军府的一众仆从一头雾水。
楚昱珩,“……”
他脸色异常难看,重新拿起毛笔,看着纸上的墨迹慢慢变干,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时重重吐出一口气。
楚昱珩搁下笔,起身,换下外袍,穿上方便行动的夜行衣,推开窗,翻过窗去,一纵一跃,飞上屋檐,往红袖招的方向去了。
红袖招内,秦墨推门,跟身后的重擎对视一眼,重擎便立刻顿住脚步,站在门口守住房间。
房间内的场景即使隔着珠帘也能隐隐看出,少年抱着双臂,侧头避开了袭来的匕首,脸色都没变。
凌厉的匕首擦过少年的脸颊,蔣的一声没入墙壁。
“谁?!”
开门的动静让里面的男子警惕起来,他收回刚刚发难的手,不悦道,“怎么回事?外头的人怎么做事的?都没有人拦吗?!”
另一人抬手,极其轻微地挥退了他的动作,目光沉静地透过珠帘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男子身量很高,锦衣玉服,看起来极为年轻,浑身上下透露着骄矜的贵气,却被他那有些懒洋洋倚着墙的动作破坏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