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手捂住肚子,栏杆上的手垂落下来,弓起背慢慢蹲下来。
闻初发现脚步声消失,回头看到宋悠然坐在台阶上,转身一步两级台阶跨上来,曲起膝盖问:“怎么了?”
宋悠然脸上全是汗,手捂住肚子说不出话来。
闻初拉开他捂肚子的手,摸到掌心里的汗,再看一看毫无血色的嘴唇,说:“肯定是饿了。”
他从衣兜里翻出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熔点低,被体温融化,史莱姆一样躺在锡纸上。
宋悠然一脸厌恶,软绵绵地推闻初的手:“拿开!”
闻初不明白,为什么陈峰可以,他就不行?
他伸手捏住宋悠然的下巴,学陈峰说话:“张嘴。”
可能是地区口音问题,迫人的气势没听出来,倒是有一股老学究的说教意味。
宋悠然的鼻孔可以发射火箭了,这毛头小子疯了吗?!
牙齿几乎咬碎,又不能张嘴说话,不然史莱姆就要怼到嘴里。
满脸羞愤,恨恨地瞪着闻初:你给老子等着!
“为什么不吃?”
闻初的问题无人回答,耳畔除了宋悠然粗重的鼻息,没有其他。
卷翘的睫毛挫败地垂落,又轻轻掀开,闻初想到办法:“你现在没有力气反抗,我可以用点力捏开你的嘴。”
宋悠然听闻,眉毛倒竖:你敢!
史莱姆再一次凑到嘴边。
闻初木着一张称得上可爱的脸:“乖乖的,把嘴张开。”
鼻息间全是可可的味道,宋悠然眼角几乎滴下血来,他在闻初的注视下,脑袋一偏,埋头向那白皙的手腕冲去,锐利的牙齿瞬间穿透脆弱的皮肤。
闻初声音发颤:“疼……”
锡纸离开指尖,掉在地上,被风一刮,滚到下面的台阶。
闻初一屁股跌坐在地,宋悠然松开牙齿,背靠栏杆,舔一下嘴唇:“活该!”
闻初的手腕上出现一个圆形的齿痕,有几个地方还在淌血,应该是尖牙所在的位置。
史莱姆粘在鞋边,没有锡纸的包裹,可怜兮兮的躺在灰尘里。
宋悠然瞪着灰尘里的史莱姆,心悸,手抖,四肢无力,这是低血糖的征兆。
是最近吃糖太多,胰岛素紊乱了?
他想起小时候在泥巴里捡巧克力,尊严算什么?活着才重要。
闻初对着伤口吹气,掏出纸巾擦掉手腕上的血迹,抬头看到宋悠然盯着地上半是融化的巧克力出神。
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往日的疑惑在此时此刻全部明晰,他将用过的纸巾折好装进口袋,再从另一侧衣兜里拿出几块巧克力放到宋悠然手边的台阶上。
宋悠然没有动作,也没有去看手边的巧克力。
闻初拍一拍衣服站起来,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宋悠然说:“我去学校门口等你。”
宋悠然没有任何表示。
闻初又说:“你吃或不吃,我都不知道,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脚步声渐行渐远,宋悠然眸光微动,许久后侧头去看手边包装完整的巧克力。
巧克力啊,不该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