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夏天,像一场漫长而黏腻的高烧,烧得顾懿轩神智昏沉,昼夜颠倒。白天的训练耗尽了他的体力,却无法耗尽他体内那股野蛮生长的、无处宣泄的躁动。夜晚,则成了另一种更隐秘、更折磨人的酷刑。
他开始频繁地梦到陈宁。
起初,梦境还是模糊的、带着光晕的碎片。她站在训练场的阳光下,对他露出极淡却真实的笑容;她在他受伤时,指尖带着凉意为他涂抹药膏;她背着他,走在那个冰冷的雨夜……
但很快,梦境变得露骨而滚烫。
梦里的陈宁,不再是那个冷硬疏离的师父。她会穿着那件滑落了肩带的丝绸睡裙,主动走近他,眼神迷离,唇瓣湿润,用他从未听过的、软糯诱人的声音唤他“小轩”。她会牵起他的手,引导他抚过她光滑的肩颈、纤细的腰肢、甚至更隐秘的所在……她会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说着那些他清醒时绝不敢想象的、令人血脉贲张的话语……
每一个细节都逼真得可怕,触感、温度、气息、甚至她微微颤抖的睫毛……都清晰得如同现实。
他在这些荒诞又极致兴奋的梦境中疯狂沉沦,又总是在最极点的时刻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下一片狼藉,心脏狂跳,羞耻和罪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这些梦境的后遗症是致命的。白天见到真实的陈宁时,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她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每一次靠近、甚至只是她训练后微微汗湿的鬓角……都能瞬间触发他脑海里那些□□的画面和身体最直接的反应。他精神恍惚,训练错误百出,眼神躲闪,却又像着了魔一样无法控制地追逐着她的身影,渴望她的触碰,又恐惧那会让自己彻底失控。
陈宁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那份生疏的担忧和宽容如同最温柔的酷刑,让他更加无地自容。她偶尔递来的水,训练后短暂的休息,甚至那杯每晚准时送来的、据说加了助眠成分的牛奶……都让他内心的负罪感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觊觎着神祇的猥琐罪犯。
某个深夜,顾懿轩又一次从那个极致快感与极致罪恶交织的梦境中挣扎着半醒过来,大脑一片混沌,身体滚烫,某个部位依旧□□胀痛着,残留的梦境触感强烈得如同真实发生。
他像个梦游者般,浑浑噩噩地爬下床,赤着脚,无声地走出自己的房间。潜意识里那股强大的、扭曲的渴望驱使着他,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步步走向走廊另一端,陈宁的房门。
基地里一片死寂。陈宁的房门没有反锁——她在这里有绝对的安全感,并且,她最近开始服用一种强效的褪黑素来应对高强度工作后的失眠,此刻正陷入药物带来的、极其深沉的睡眠中。
顾懿轩轻易地推开了门。
月光比上次更亮些,清晰地勾勒出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她侧躺着,薄被滑落至腰际,丝绸睡裙的裙摆卷到了大腿根,露出修长光洁的腿和……更隐秘的阴影地带。
顾懿轩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梦境与现实彻底模糊了界限。他眼里看到的,不再是那个令他敬畏的师父,而是梦里那个主动引诱他的、任他为所欲为的幻影。
他如同被蛊惑的野兽,悄无声息地爬上床,沉重的身体覆压上去。
沉睡中的陈宁似乎感觉到重量和不适,无意识地蹙眉呻吟了一声。
他逃也似的滚下床
第二天,陈宁醒来时,只觉得身体异常疲惫,她起身洗漱,换下睡裙时,才隐约注意到脖颈和胸口也有几处淡淡的、像是蚊虫叮咬般的红印。
“天气太热了吗?”她喃喃自语,并未将这些细微的异常与那个她全心信任、甚至有些担忧的“孩子”联系起来。
她走出房间,看到顾懿轩已经等在客厅,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陈宁的心微微一沉。这孩子……状态似乎更差了。是训练压力太大了?还是青春期有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她难得地没有立刻催促训练,而是放缓了声音:“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顾懿轩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剧烈的颤抖:“没、没有……师父,我很好。”
陈宁看着他这副明显心虚恐慌的模样,心里的担忧更甚。她甚至下意识地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对他太严苛了?
“如果不舒服,今天可以休息半天。”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身体最重要。”
这句难得的宽容,像最锋利的刀,狠狠剜在顾懿轩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一种陈宁完全看不懂的、近乎崩溃的哀求,随即又迅速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不用了,师父。我……我去训练。”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了训练场。
陈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仓惶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她决定今晚再找他好好谈谈,或许……应该再给他加一杯牛奶?
当天夜里,陈宁端着那杯已经成为固定程序的温牛奶,站在顾懿轩的房门外,犹豫了片刻。白天他那种近乎崩溃的状态实在让她放心不下。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然后是顾懿轩紧绷到变调的声音:“……谁?”
“是我。”陈宁推开门。
顾懿轩正坐在床沿,背脊挺得僵直,双手紧紧攥着膝盖,指节泛白。他显然刚匆匆收拾过,但房间里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年轻男性的躁动气息。他不敢抬头看她,眼神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陈宁走过去,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个姿势让她得以平视他,就像很多年前,在那个雨夜的码头,她蹲下身与那个浑身是伤、眼神凶狠的小狼崽第一次对视一样。
顾懿轩的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向后缩,却又硬生生忍住,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