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莲桦乖巧地道:“好。”
两人扛着担架出去了,街道上清晰明了,房门上零零散散被贴了符,站在路边,房梁上的修士正在清理残魂,布置阵法,甚至指路。
来时是刀刃雪引着路,此时人也不知去哪儿了。棠晚秋一面走一面问路,走了一阵,瞧见前方有几个抬着担架的弟子,便欣喜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天边泛起了亮光,尸体上盖着白布摆在了路边,三大流的弟子把这些尸体运在板车上。棠晚秋看了一会儿,送走沈莲桦,她便踩上剑朝着云端飞去,她心事重重地想:“此案即已了解,但为何心下紧绷?不见松动。而且此案太过容易了,真就这么完了?!”她有点儿不可置信。
津沽惊现养尸一案,不足数日怕是要传遍江湖,也不需自己暗中探查了,被偷走的尸体应当会还回来吧?
棠晚秋这么想着。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三大流的山门前,门前立着位女子,肤白貌美,眉眼展平,神态冰冷典雅,朝棠晚秋轻轻点了点头,道:“棠姑娘。”
棠晚秋立马便认出此人是谁了,不正是她到三大流的第一天,安排她入住的温云霞吗?她拱手道:“温姑娘这是要下山去?”
温云霞道:“我是来等你的。”
棠晚秋惊讶三大流速度之快,道:“等我?”
温云霞道:“你师傅来了,师尊叫我在这儿等你,说你一到山门便将你带去见你师傅。”
这么一解释,棠晚秋顿时了然,跟着温云霞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下一秒,门便被从里面给打开了,林瘾风端详着面前的棠晚秋,瞧她胳膊,大腿没少,也没受伤,总算是松了口气。温云霞朝林瘾风拱了拱手,道:“林宗主,棠姑娘您师徒二人已相见,那我便离开了。”
棠晚秋道:“多谢。”走进屋内,转身关了门,林瘾风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棠晚秋走过去坐下,林瘾风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温润道:“为师已听说了津沽养尸一案,薛无晏这老狐狸带着宗门二十来个子弟,堵着那路口设结界将凶手捉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料笔如神。”顿了顿,他道:“晚秋,你对此案可有看法?”
棠晚秋茫然道:“所有的所有都是在意料之外的,却又在情理之中……师傅,我看不懂。”
沉默半晌,林瘾风道:“天下大局如云雾缭绕,蒙着一层布,而我们就是这雾中的蜉蝣,不顽强生长,不找出路,便是死路一条。”
。
第二日,几大宗门宗主围坐在一起商量了通如何判决罪人闻倡陵、沈妙玲二人。讨论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定平息愤怒,将二人推上了断头台。
当日,台子前围满了城中百姓,高台上站着几位宗主,刽子手朝刀上喷了口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闻倡陵哈哈大笑一声,惊的众人侧目,都觉得他疯了,沈妙玲嘴角轻轻勾起,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愤愤地记住了他们的面孔。倏地只听掷地一声,令牌落地,刽子手大喝一声,刀朝二人颈后砍下,鲜血横飞,脑袋咚咚几声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滚,血液汩汩流淌,吓的台下尖叫连天。
眼前景象如幻似梦,棠晚秋眼睛不带眨的看完了这一幕,心想:“太快了,太简单了。”她侧首看着不远处趴在柱子上的沈莲桦眉头紧蹙,立马被拉回了现实。
但内心依旧空洞。
她沉思了会儿,走到沈莲桦旁边,问道:“沈公子,你那个话本子是在哪里买的?竟与那闻倡陵的遭遇不相上下!作者是哪位?好似神算!”
沈莲桦眨眨眼,笑了笑道出了书名和作者。
棠晚秋嫣然一笑。
沈莲桦口中的话本子,宛如闻倡陵的生平事迹。当棠晚秋陪同师傅林瘾风前去监狱审问闻倡陵时,他蓬头垢面,缺了只胳膊,身体也并不协调。
林瘾风问闻倡陵:“这个是怎么弄的?”
闻倡陵席地而坐,捧着碗馊掉的米糠,喝的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由的眯了眯,他脑袋靠着墙面,然后抬起咚咚咚的撞了几下,他才道:“被人砍掉的。”
林瘾风道:“陈家人。”
闻倡陵并不作答,他并不认为现在还有申诉的必要,只会在自己临死的那一刻显得无助又可怜,他就这么空洞洞的坐着,突然,鬼使神差地哈哈大笑,道:“即使我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陈家人!我下了地府也要将他们的魂魄打的粉碎!我入不了轮回,谁也别想入!哈哈哈我也不稀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