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见了。”靳越寒的声音不大,仔细听会有颤音,“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算朋友……”
没在一起之前,他们先当了十年的朋友。
时过境迁,他连自称他朋友的底气都没有。
靳越寒脸上的落寞路柯都看在眼里,以为是对这份友情的不舍,他安慰道:
“既然现在遇见了,就好好把握吧,说不定可以重新挽回这份感情。”
重新挽回……
靳越寒听进去了,反问路柯:“真的可以重新挽回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路柯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告诉他:“当然可以,我看盛屹白不像是什么小气的人,多相处几天,你们俩的感情说不定就回来了。”
“虽说缘分天定,但事在人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说完路柯自己觉得怪怪的,明明是一段友情,被他这样一说像是什么忘不掉的虐恋情深一样。
靳越寒重重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还跟路柯说了两句谢谢。
路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没想到靳越寒会这么在意盛屹白。
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在意的人,突然出现了一个吸引住他全部目光的人。
这个盛屹白,路柯总觉得,他们关系没那么简单。
“路柯。”
突然靳越寒叫了他一声,指着前面架着的手机:“你的电话响了。”
瞥见来电人是自己妈妈,路柯顿了顿,“帮我挂一下,别接。”
靳越寒没多问,小心地帮他挂了电话。
自从昨晚路柯的手机开机后,他的电话基本没断过,今天早上靳越寒无意间听到路柯在和他妈妈吵架。
吵架的内容无非是路柯离开家的理由。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尖锐:“路柯!你不能这样逃避不负责任,遇到问题就跑,你这样要我们怎么办?”
“我没跑,是你们不让我回家。”路柯叹了口气,“而且我说过了,我只是趁此机会出来学习摄影。”
“学习摄影?!有什么用,你一会儿一个主意,就不能安分点,踏踏实实干回以前的工作吗?这很难吗!”
“我还年轻,我想多尝试不行吗。”
“尝试?路柯,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都二十五了,再这样下去你只会一事无成,你会后悔的知道吗!”
路柯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你能不能像你哥一样稳定点,那么多年他不是也熬出头了吗。”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同性恋什么的都是错觉,你就是没遇上喜欢的女孩子。我和你爸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你还小得听我们说的……”
“妈!”路柯难以置信:“现在说我小了,刚才呢?”
“路柯!你一定要这样让妈妈伤心吗,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对不起。”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告诉你路柯,我跟你爸不同意你学摄影,更不会同意你搞什么同性恋,你不要指望这么拖着我们就会同意,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回来……”
长达十分钟的电话,满是尖锐的斥责和反对。
路柯挂了电话后,耷拉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靳越寒想起那时明明上一秒还在颓丧的路柯,却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换上了一张轻松的笑脸。
伪装自己的脆弱,原来每个人都会。
就像他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的狼狈和不堪一样,路柯也不会想,所以靳越寒假装自己没听见,假装自己不知道。
他站在一个刚好的位置,保持边界感的同时又不会显得冷漠。
不被理解、不被支持的感觉,他也曾感同身受过。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被迫出柜那年,姑姑和姑父眼里的诧异、不解甚至是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