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寒举起手上的矿泉水,小脸已经被晒到微红,乖乖站好的样子看着像个吉祥物。
徐澈往喉间灌了两口水,笑道:“也好,我喊他他还不一定会过来,麻烦你了。”
“没事。”
越接近那辆黑色越野,靳越寒脚步逐渐虚浮,踩在沥青公路上软绵绵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车尾走到车门边时,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了锁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恰好撞上往这边走的盛屹白,两人皆是一愣。
不到半米的距离,轻易就能触摸到对方的身体。
靳越寒脑子嗡了一声,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手里的水都忘了递上去。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就在面前,他却脑袋空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彼时风过卷起干燥的尘土,在风里散成金色的雾,又缓缓沉降,落在不知名位置上。
靳越寒微仰着头,盛屹白则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真实到让人不敢触摸。
“靳越寒。”
盛屹白先开口,目光扫过靳越寒的脸。
斟酌片刻,他说了句:“好久不见。”
他的声线极冷,尾音平缓,十分客气又疏远的说了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句开场白。
听见盛屹白的声音,靳越寒的手止不住颤抖,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不真实,每一次撞击胸口时都像困了只疯鸟,扑棱着铁翅,撞击着肋骨。
多么真实又强烈的痛感。
这是真的,幻觉里的盛屹白从来不会和他说话。
靳越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好久不见。”
好久是多久,八年太笼统,三千零二十八天又太具体。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这个人占据了二十年。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盛屹白垂着眼,不一会儿又重新抬起,说:“挺好的。”
他的头发长长的,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寒暄起来满是客气。
“你怎么会在——”
“水给我的?”盛屹白打断靳越寒,指着他手里的水。
“对……给你的。”
靳越寒胸口起伏着,伸出自己发颤的右手,把水递给他。
松手的瞬间,盛屹白很客气跟他说了句谢谢。
这声客气至极的谢谢险些让靳越寒溃不成军,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尔尔,打断于路柯突然的喊声,是拖车救援到了,让靳越寒过去一趟。
走之前,靳越寒不舍地重新看向盛屹白。
对方只是轻微抬眼,问他:“还有别的事?”
靳越寒摇着头,低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