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的阴雨绵绵终于放起了晴,虽然是和刘正燮一起来的,但临了门口却接了电话就走了,所以自己来了教堂,来时现场已经被布置的差不多了,其实教堂里花草一直都有精心照料,除了些气球礼花地毯也没布置什么。
安硕英悄无声息的穿过人群,来到没有人的小礼堂,琉璃窗在光的照耀下变得流光溢彩,射在地上映出好看的色斑,经历过大火重建的礼堂果然比其他建筑新了不少,踏上台阶,双手撑在讲台上。
皮鞋跟踩地的声音渐渐近了,黑色身影愈来愈近,太阳光萦绕在那人周围形成光晕,安硕英不禁眯起了眼。
“God,graheSERENITY,
(上帝,请赐予我平静),
toAcceptthethingsIotge,
(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
CEtogethethingsI,and
(给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theWISDOMtoknowthedifference。
(赐我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勾起回忆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念起祷告文,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轻声落下,那张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又出现在安硕英面前。
“韩允浩,你其实认出来了,对吧。”安硕英望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所以,我需要忏悔吗?”韩允浩停在台阶下,双手像被钉在什么东西上平举着,手腕吊着。
安硕英一股无名的火窜入心尖,收回手走下台阶做到第一排左边的长椅上,“为什么?”
韩允浩撇了下嘴,笑着转身坐在右侧的长椅,“你这是什么话,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就必须得一直记着你?”
“我。。。。”安硕英下意识的想说清楚,但悸动的呼吸冲入头脑,生成不出半个字。
韩允浩的笑慢慢凝固,轻哼一声扯着嘴角低下头摇了摇,“什么嘛,还以为你会解释的。”
安硕英脑海再次闪过那个盛夏,一本翻开的笔记本,一个被甩出的信封,一瓶洒落的易拉罐。
“1”韩允浩说着起身“2”薄荷的气息逐渐清晰“3”
这是从前两人因为经常吵架定的规矩,如果吵架了,给三次机会开口解释,每次安硕英生气都会在第二次败下阵来,但这次,该怎么办呢。
“看来这次是真的,有些心痛啊,安硕英。”韩允浩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看都没看一眼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了。
安硕英随着鞋跟踩着大理石的声音渐渐垂下头,门外嘈杂蝉鸣让他想起三年前高考最后一天,安硕英去废弃画室找韩允浩,看着桌子上贴着的大字“喝汽水的安硕英禁止靠近”,哼笑了一声,他那时还不以为然的把已经拉开的易拉罐放在桌上,玩味的打开韩允浩珍藏的笔记本,这是每次只要他一碰就会被快速抢走的东西,稿纸上素描的背影,只不过零星几张的角度里,能拼凑出一个人的脸,翻动的手指越来越快,本子的最后一页,纤细的字有劲的写着,“我要我们在一起。”
安硕英下意识地把笔记本一把推远,白色的信封被甩出来打翻了易拉罐,暖橙色的液体直直洒在封口上粉红色的爱心,上面写着的字又大又圆,三个人里只有高恩斌会这么写字,飞溅的气泡在本子上慢慢侵蚀着纸张,反应过来抓起易拉罐时已经无药可救,轰隆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落地窗外翱翔的飞机留下一道气流,安硕英像打翻的易拉罐一样头也不回的去了国外。
直到仪式快要开始了,安硕英都没再见过韩允浩,说起来奇怪,明明很怕见面,却又隐隐盼着下一次见面,这就是相伴五年的羁绊吗?
“是硕英吗?”沉浸在回忆里的安硕英被一阵磁性的声音拉回现实,站在高恩斌旁边的男人露出亲切的微笑,弯下腰伸出手。
是高恩斌的父亲,安硕英连忙站起来回握,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叔叔好。”
“你母亲也算和我合作过一段时间,她是个很坚韧的人,相信她会挺过来的。”年长的男人松开手改成拍了拍安硕英的肩。
“这些年多谢您的照顾。”安硕英身体微曲鞠躬。
“你走这些年,安总没怎么提你,倒是恩斌天天在耳朵边吵,我这一把半百的老骨头到现在都没退休。”高父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一个和高父年纪相差无几的叔叔走了过来,高父介绍到,“这位可是电视剧界大拿啊,也是电视剧回忆的监制,曹总。”
曹总开玩笑的推了一把高父,“什么大拿小拿的,你个老狐狸就想让我去找那个配乐师。”
两人笑起来,一旁的安硕英却涌起一阵苦涩萦绕在齿间。
“我老头子嘴皮子都磨破了,愣是让他亲自过来了一趟。”曹总转过头看着安硕英,“你应该见过了吧,车导演说看着你们前后脚进的小教堂。”
安硕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手按着胸口试图平复呼吸,“您是说,那个配乐师,是韩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