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白满安猛咳了几声,白云中立马后退了几步。
他瞥了一眼林泊舟,用一种不咸不淡地语气说道:“贤侄,你的诚意,我们都收到了。只是婚姻大事,虽有媒妁之言,也要父母之命。这门亲事,还是等改日我与你父亲商议之后,再做打算吧。。。。。。”
话音未落,堂外骤然响起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锣鼓丝竹之声由远及近,热闹非凡,瞬间压过了堂内的剑拔弩张。
白府管家急忙冲了进来,声音变了调:“老爷!夫人!陆,陆大人。。。。。。陆大人来了!还,还带了。。。。。。好长的礼队!”
众人俱是一怔。
白满安霍然起身,胡闻岫惊疑不定,白云中欢喜相迎,白云介的心猛地一沉,瘫了下去。林泊舟赶忙扶起白云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事的。”
未等主人迎出,一行人已如众星捧月般涌入中堂。
为首之人约莫三十余岁,一身绯色圆领如意云暗花锦缎公服,戴乌纱帽,持乌角带,着红面绿镶边云头鞋。举手投足风流儒雅,气质拔群,正是翰林院庶吉士陆绍铭。
他步履从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后在白云介身上略一停顿。
那双渴望握住的纤纤玉手,正与别人十指相扣。
电光火石间,两双眼睛完成了初次交锋。
陆绍铭很快藏起了那如利剑一般的眼神,转身面向身后长长的礼队。林泊舟仍死死盯着陆绍铭,手不自觉用了力,叫白云介一阵吃痛。
朱漆描金的礼箱被一众精壮的挑夫稳稳抬着,络绎不绝地进入白府。
第一抬:整整十盘官锭,五百两白银,在日头下反射着冰冷又诱人的光泽。
第二抬:流光溢彩的顶级绸缎,云锦、漳缎、绞罗、缭绫。层层叠叠,绚烂夺目。
第三抬:成套的赤金镶宝石头面,凤钗步摇,项圈戒指,光华璀璨。
第四抬:古玩字画,卷轴半展,露出名家题跋,墨香隐隐。
。。。。。。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挤满了人。这奢华的阵仗,与林家强行拼凑的六抬聘礼相比,形成了云泥之别。白府中堂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劈成了两半,一半是令人窒息的富贵灼人,一半是叫人尴尬的落魄冰冷。
白云中疾步迎上前去,腰弯得极低:“哎呀陆大人!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小弟也好洒扫门庭,焚香恭迎啊!”
白满安也赶紧拱手为礼,送上笑容:“陆大人光临寒舍,实乃意外之喜。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他的目光扫过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聘礼,心中早已了然几分,却又不得不问。
陆绍铭姿态谦和,拱手还礼:“白大人,白夫人,天波兄,冒昧登门,叨扰了。”
他声音清朗,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绍铭此行,是为贵府二小姐而来。”
众人屏息凝神,似是在等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
陆绍铭坦荡地盯住一旁脸色发白的白云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势在必得的占有。
待侍从把一只打开的紫檀小匣呈到白满安面前后,陆绍铭方郑重说道:“此乃家传古玉所制,世代守护,温润端方。绍铭倾慕烟岚小姐已久,今日斗胆以这对玉镯为信,求聘令嫒。龙凤相偕,喻良缘缔结。伏望泰山大人成全。”
白满安有些磕磕巴巴地回道:“传,传家之物,此等厚礼,小女她,怎么承受得起。”
陆绍铭顿了顿,说道:“烟岚小姐闺英闱秀,自然受得起。若白大人应允绍铭迎入府中,必当奉若神女,珍之重之,不敢怠慢。”
“那请陆大人具体说说,如何珍之重之,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