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驻扎在京都的禁军,大多是由城内各处的地痞流氓组建而成的,他们大多都没有念过什么书,只粗略懂得些武略。
正因如此,禁军才成了一块真正意义上的烫手山芋,人人都想得它,可这么些年过去了,除了陆峤言,全京无人做得到。
秦绪心里跟明镜一样,可她却不怕,即便这些禁军只臣服于陆峤言一人,她也有办法征服他们。
区区五万禁军……也不过是她满盘计划里的第一步。
如果这秦楚已经烂进了骨髓,那就由她亲手将这污秽从血骨里剥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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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去,禁军校场无一人应她,也无一人敢出声。
秦绪了然,这个结果早在她预料之中。
他们不敢明面上跟她对着干,但心里也不愿服从于她。
果然是块难啃的骨头。
秦绪收起腰牌,面不改色地往前迈了几步,她抬起眼眸,眼神坚定而自信,带着与生俱来冷漠而疏离的气质。
“我知道你们心不在此,即便由我接管,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既是禁军,自然是以武制胜。”
“你们之中若有不服者,皆可与我一战。”
此话一出,禁军校场猛然炸出来几句嬉笑之声,为首的几个男人议论纷纷。
一个出身闺阁的文状元,若论读书用谋策当属第一,可要说起行军武略,自然比不得他们。
“比武?跟女人一战?哪有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小姑娘的道理?这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
“就算是女状元也是个深闺女子,我说老高你不会真的要听一个女人的话吧?”
“怎么可能?陛下派这么个丫头片子来禁军校场这吃土的鬼地方,跟闹着玩儿似的,不过我还是得劝劝这小姑娘……”
紧接着那个被称为老高的男人又开口道:“秦督察,您也别怪我多嘴,这禁军校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这些个男人,一个不注意就伤着你,到时候怎么跟头儿交代……”
秦绪沉默片刻,没有回应老高的话,只是抬起指尖,指了指远处的弓箭草靶:“既是比武,第一项便是比箭术,中三支者为胜。”
见秦绪态度如此强硬,禁军士兵们也没有再反对什么,只得随着她一同前往比武场。
走进场地,秦绪随手便拿起禁军练习所用的木制弓箭,上面已然有了零星的深色霉斑。
京都向来多雨,弓箭受潮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对此,秦绪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即便是受潮的弓弩,在她手中也能发挥同样的作用,只是比她平常用的弓弩脆了些。
“秦大人在想什么?现在放弃可还来得及。”
秦绪浅浅一笑,眼神无波。
论起比武,她可从未输过。
只是甚少有人与她比武,就连身手不错的朝琦也不愿与她交手,毕竟秦绪是真的不怕死,实力也是真的足够强。
一刻钟后,校场角落里立着一个丈高的草皮靶子,草皮边缘在风中簌簌作响,红色的中央靶心尤其扎眼。
老高碍着秦绪女儿身的缘故,便主动打了头阵。
他提着弓箭,面露笑意地上了场,台下的禁军士兵皆是喊声一片。
“老高你的箭术可是咱们禁军第一!”
“老高你可得下手轻点,别给人家小姑娘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在一声声叫喊声里,老高两支箭矢都毫无疑问地击中了百步外的红心靶,只有一支微微偏离了红心靶,落在了草靶边缘。
众人连连喝彩,百米之距又逢阴雨天,在这种情况下,三支箭矢能中靶心两支已经很难了,若换了其他人恐怕还比不上老高,毕竟老高的箭术在这五万禁军里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绪想要认输时,一旁的少女却神情自若,拎着受潮的弓箭一言不发地上了台。
她垂眸扫了一眼受潮的弓身,指腹轻轻擦过有些湿润的箭矢,利索地拉开弓,箭矢稳稳当当地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