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肩头蓦地一沉,巫马从后面懒洋洋地勾着她的脖子,压了上来。
随着他微微仰头的动作,冰冷的耳坠窸窸窣窣地蹭过来,凉得她脖颈一颤。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语气里顿时充满不解:“你盯着金长老做什么?他都两百零六岁了。”
“我看你是六岁。”
九方曙呵呵一笑拿掉他死沉的手臂,严肃道:“你有没有觉得樵苏在躲着我?”
没想到巫马的眼神一言难尽。
他愣了愣才道:“你之前一直没发现?”
“什么?!”九方曙震惊地回过头,“你早就看出来了?”
岂有此理,难道是她敏锐到能够洞察一切的观察力退步了?她倒退两步,睁大眼看着巫马,简直难以置信:“那你不告诉我!”
巫马无辜地指了指自己,“你们两个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他重新把手肘搭在她颈边,双眼带笑地凑上来。他微微歪着头,故作惋惜地开口,结果没能藏好语气中夹杂着的幸灾乐祸:“我还以为你自己知情呢。”
“……”九方曙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灰色眸子,思绪瞬间被勾走。
什么意思?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绝对是故意在挑衅!
正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剑修的自尊心,九方曙手还按在剑鞘上,就听见一声突如其来的哀嚎——
放课后,人潮拥挤,弟子们正沿着长廊向外走去。然而就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人潮的末尾,一位慢吞吞抱书走着的弟子忽然“嗷”地大叫一声,头朝下歪倒,直直栽向地面。
九方曙一惊,正想伸手去拦,余光就看见一道藏青色道袍和她擦肩而过,如风般上前,接住了那名师弟。
“九方师姐?”东方氐搀扶着那名体型宽大的师弟,看起来有些吃力,下意识寻求帮助,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身后是她,他先是一愣,而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
东方氐望着她,双眼清亮,满含期盼地问:“能否劳烦九方师姐搭把手?”
她霎时间顿在了原地。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到处出没?!浑身寒毛倒竖,九方曙下意识想拒绝,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长廊,而后又看了看晕倒的小胖子,这才有些犹豫。
正踌躇着,肩头忽然一轻。
巫马收回搭在上面的手臂,走过去,稳稳出手扶住小弟子的另一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期间还抽空对着东方氐怪模怪样地一笑,客气道:“我来吧。”
东方氐一怔,旋即露出了个如出一辙的笑容。
他点点头回道:“那便有劳了。”
言罢,前一刻还微笑相视的两个人齐齐甩头,撇开视线,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什么情况,巫马竟然也有助人为乐的一天?难道他已经被夺舍了?九方曙满眼狐疑,盯着两个人堪称诡异的动静,越看越奇怪。
可是巫马的迷失值才下降不少,最近更是一次都没上升过,根本没有被夺舍的可能啊!那他突然这么积极做什么?
思来想去,她索性跟着两个人一起去了回春庐。
医师掀开帘子,看到又是九方曙,正和她大眼瞪小眼,他们俩就扶着小弟子到了。医师的表情这才和缓一些。她接过小弟子,三两下摆进药池,不消多时,人便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他便满眼惊恐地从池子里坐了起来。医师见状,立刻走上前柔声安慰,待到小弟子恢复镇定,才开始询问情况。
“没有受刺激,甚至没有眩晕?”医师微微皱眉:“那当时有哪里疼吗?”
弟子一脸茫然:“好像也没有……”
九方曙忽地探头插话:“那你有没有感觉哪里很冷?”
他低头想了又想,终于恍然大悟地猛抬头道:“有!我当时感到后腰突然一冷,像被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扎了一下,接着就失去意识了。”
“像是被扎了一下?”
医师当即陷入了沉思:“可你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体内也滴毒未沾,真是奇怪……”
是啊,真是奇怪,这听起来为何那么像东方氐最喜欢用的那招昏迷术呢?
九方曙默默退到一边抱住头,头疼得直想原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