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有预感咱俩今晚会见面,白天节约时间就没特意找你,”叶修坐在地上,反手摁着尾椎附近,眉毛皱在一起,“但不应该是在大牢里吗?不还有个水深火热的小伙儿等着救吗?”
“你把这个系统想得太善良了。”林竼说,她还在床上,只不过坐起身来,把睡袍拢得比较严实,双臂抱在胸前。
朝阳的光芒已经盈满整个空间,晨风经过满是绿植的露台,掀动乳白色的纱帘,这很明显是一间很现代化的卧室。
“一个故事不讲完的吗?”他问。
“下次或者下下次还可能接续,”她说,“也可能不会讲了。难道你觉得编剧水平很高很想看完?”
“那倒没有。”叶修承认。
不过还是想不明白,“突然跳到这种场景又算什么!我一睁眼,这么现代,这么真实——能分得清是梦还是重大事故吗?”
林竼心说不是早提醒过你了吗,自个儿慢慢适应吧。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指点:“不合常理即为假,你就这么想,我俩单独在一起的场景一定是梦。”
叶修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我洗把脸清醒一下,等会儿先跟你说白天训练的事。”
“……你已经掌握精髓,”林竼拜服,当然她以前是没这个条件,只能在有电脑存在的卡牌场景独自做做复盘笔记什么的,“我给你找个衣服先,穿什么鬼东西。”
叶修摔出去才暴露那身老头背心大裤衩,的确有碍观瞻,林竼不保证能平静跟他对视并讨论正事。
两人心照不宣避免提及当前场景的前提,到底什么情节之下才会衣衫不整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总之生活的关键态度在于难得糊涂。
然而等她打开衣柜,面对分类悬挂、收折整齐的衣物,心头骤然一紧,与此同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有一枚戒指,精致的铂金环散发莹亮光辉,中间嵌着更加闪耀的单粒钻石,是婚戒。
“我有种感觉,诸位还是太紧张了,偏偏自己又没能意识到那种紧张,普遍心浮气躁。”叶修一边走出来一边说,只是用清水潦草洗了洗脸,随手抽两张床头柜上的抽纸擦干净水迹。
“心里没底很正常吧,这才第一天。”林竼说。她已经在房间另一头的黑胡桃木梳妆台前坐下,把外袍换成了一件有扣的衬衣,粉白渐变色的oversize衬衣和睡裙差不多长了,一直盖到膝盖上方。
叶修的注意力转移了,盯着床上扔给他换的衣服,是男装。纯黑的T恤质地柔软,偏偏在右腰有一朵工艺复杂的大花,裤子乍一看只是普通直筒牛仔裤,只在左边口袋至大腿处有泼墨状的白色印花装饰,但裤筒未免太窄,非常挑人。
他好像认识穿衣风格类此的某人。
“说的就是你,”叶修机械道,“个人情绪影响专业性就麻烦了。”
“哦?”林竼反问,语气冰冷。
他说不下去了,专业性堪忧,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啊!
“这是跟谁——同居?”他说,“又怎么会有……我的事?”
林竼抬手,撑着下巴,叶修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
“好问题,等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结婚照。”她说。
她真的起身出去了,就在她刚刚走出房间时,两人都听到大门发出解锁的响动。林竼反手摔上卧室门,只留叶修一个人傻眼。
这又是什么啊?!
张佳乐站在拱形门廊处,远远望着她,轻声开口:“你没换门锁呀?”
林竼感到巨大的晕眩,伸手扶住墙壁才避免跌倒。张佳乐立即冲过来扶住她,责怪道:“怎么又不吃早饭?你真是……”
他抱起她要进卧室,林竼伸长手臂用力抵住门框,“不要!放我下来!”
对方显而易见地疑惑,她拼尽全力甩出一句:“你,去给我做早饭!”
张佳乐低头,目光凝在她因为惊慌而发红的脸上,乌黑的瞳仁一闪,面孔柔和起来。他忍不住微笑,说:“好。”
林竼被他一路抱到沙发上放下,其人走进厨房,拉开了冰箱,抬高声调:“橙汁什么时候的?一个月前??”
她还惊魂未定,双手捂住脸,闷声回答:“你管它呢!”
过了好几分钟,林竼才找回自己胳膊腿的功能,勉力支撑起来,走到厨房门口。
还是太高估卡牌系统的下限了。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张佳乐穿了件质地很轻盈的雪白针织衫,配青春洋溢的浅黄色长裤,头发绑了低马尾,充满艺术家的温柔气质。只不过黑色围裙的系带在腰后那么一打结,掐出劲瘦的腰线,立马变质到人妻氛围。这位人妻还在单手颠锅,啪嗒一下在锅里翻了枚完美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