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宋森雪煌雷剑首次出鞘,一招“电逝”斩翻十数狼牙兵,连安禄山都目露惊色。
那厢申屠远带领的弓骑手已与照月等人会合,在狼牙的包围圈外又围一层。
“安大人——”申屠远一箭百步穿杨,直接射翻了从背后袭击宋森雪的狼牙兵,又挽弓瞄向体型庞大的安禄山,扬声道,“敢问这些埋伏者从何而来?他们听你号令,可看上去却不像你范阳军的人啊。”
身旁副将与他一唱一和:“这还用问?显然是扩充私兵,图谋不轨。”
安禄山眯起眼睛,似从苍云军早有防备的架势中明悟了什么,冷笑着倒打一耙:“奚人叛乱?原是有假。哼,我竟不知苍云军何时与这关外戎狄沆瀣一气了,苍云勾结外族,其心可诛,倒反过来诬陷我图谋不轨?”
人群中的李延宠险些跳起来对他破口大骂——他乃是唐皇钦定的女婿,不比安禄山这年逾不惑的贵妃义子高贵得多?
阿古达木死死压住首领,苍老的面容上浮起晦暗不明的情绪。
“无稽之谈。”宋森雪又出一剑,“我大唐与奚族和谈,并降公主于奚人首领,双方本可相安无事,可你安禄山为图军功,屡次挑衅奚人,岂非根本未把圣上旨意放在心上?”
申屠远也道:“安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周遭埋伏者究竟何人,阁下可还未曾替我等解惑呢。”
安禄山冷冽目光扫过苍云诸人,忽然嗤笑一声:“解惑?你们还不配。此间是非功过,且让你们薛统帅与我一道往大明宫中见分晓吧。撤——”
“你!贼人休走!”申屠远磨了磨牙,下令飞羽营直接射箭,但安禄山此次带了大批狼牙主力,终究还是被他们走脱了。
宋森雪收起剑,环顾四周,冷静道:“把还活着的狼牙兵带回去审问,莫要放过任何一个——阿远,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现在还不到正面交战的时候。”
申屠远愤恨地拎起一个狼牙伤兵:“但愿另外几处能有所收获,我们去支援军师和统帅。”
安禄山此次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只在一处设兵。
古战场上还有无数异族打扮的狼牙兵,身边跟着硕大的战狼,正与苍云军和奚人混战。
照月跟着申屠远穿过战场,握着缰绳的手已紧握成拳,强压着胃袋中的翻江倒海之感。
鲜血浸湿了雪地,不计其数已失去生机的尸体倒在一旁,其中或许就有曾经与她打过照面的苍云士兵与奚族勇士。
演武已经结束,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哪怕他们早有准备,哪怕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哪怕这一次奚人是与苍云军一同对抗狼牙的盟友,可刀剑无眼,两军厮杀之中,难免会有人丢掉性命。
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照月而言,这样的亲历比她隔着屏幕所见还要残酷千万倍。
而对于她身边这些人来说,却几乎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了。
照月只能沉默着向前,纤细的手指不断拨弄琴弦,给一息尚存的友军维持多一丝生机。
一个月只能用一次的歌尽影生,根本不够,她必须也只能将这个珍贵的机会留下来,以备在关键人物身上使用。
她跨越两个次元来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要把人命放在天平两端衡量的时代,没有别的选择。
头顶肥啾感受着她的内心活动,似乎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照月似乎察觉到它的难过,定了定神,在心里道:“我只是……还不太习惯。但世道如此,不能尽如人意,只求竭尽全力,无愧我心……至少保下苍云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以平定之后乱局。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必须坚持下去。”
风夜北坐镇雁门关外的中军大营,方便接收来自关内外各处的消息。
此次关外战事苍云占据优势,他的眼睛并未如原剧情中为流矢所伤,此刻见了安然归来的申屠远和照月等人,只打了个照面便察觉照月心情有异。
可他并未直言,先说起军情:“忘情方才在营中遭遇埋伏,乃是一蒙面怪人,使的是东瀛剑法,想必是安禄山收拢的江湖人,只是暂且不知来自何方势力,背后有无旁人。此人还善分身之术,落网前被他逃了,我们派去追击的人一路还遭遇了好几拨相类的刺客……”
这剧情似曾相识,照月想起游戏中的副本,默默对上了时间。
又听风夜北道:“此处与我们正面交锋的狼牙兵,统领者自报名号为拓拔离……”
申屠远忙问:“战况如何?”
风夜北叹道:“狼牙来势汹汹,兵力不容小觑,此次若无奚族为盟友,只恐我军大营独木难支,须得退守关内。不过如今侧翼大营来援,安禄山又已然退兵,独木难支的就变成那狼牙军了,若能擒住拓拔离……”
恰在此时,一名将士来报:“军师,狼牙大军溃败,守将已被擒获!”
“哦?带上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安贼手下的‘地狼’首徒。”
拓拔离同样一身异族装扮,被带到风夜北面前也只恶狠狠地看着他,面对盘问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风夜北只能摇头:“罢了,卸掉四肢关节,带回关中审问吧……狼牙已败,我等也该回去向薛帅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