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林安夏收拾完走进书房,许逸钦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字,林安夏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还有一个问题。”林安夏翻开一本专业书,似随意地开口。
许逸钦从屏幕前抬起头:“嗯?”
“你要拍的那部戏,”书页又被翻过一页,“有吻戏吗?”
许逸钦动作顿了顿,侧过身仔细看他:“有感情线,但是我应该没有吻戏,终版的剧本我还没拿到。”他看着林安夏低垂的睫毛,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拉近了距离,“有吻戏。。。你会介意吗?”
林安夏立刻把书竖起来,像盾牌一样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许逸钦轻轻压下书页,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目光从他微微抿紧的嘴唇,缓缓移回他闪烁的眼睛上,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不追问,也不退开。
林安夏的耳根慢慢染上粉色,终于扛不住这无声的审问,一把抓过旁边的笔记本,几乎是嘟囔着说:“…我要复习了。”
许逸钦这才直起身,靠回椅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温和地应道:“好。”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平安夜。
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提生日的事情,这一天也过的尤其快,照常考试,照常在食堂吃饭,学校官网也发布了寒假放假通知。
许逸钦结束考试后去参加公司安排的个性化培训,林安夏则回家复习,为了方便学生集中精力复习备考,课堂教学已经完全停止。
夜色渐深,林安夏又一次抬头看时间,时针与分针已在零点重合,许逸钦还是没回来,手机屏幕依旧暗着,他知道培训时不能看手机。
一股混杂着疲惫的失落感漫上心头,他最终泄了气,整个人趴倒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最终目光落在一行字上:「人身自由是其他一切权利和自由的基础。」
他拿起笔,笔尖无意识地在“人身自由”四个字上反复描画,然后像展开一场自我辩论般,在下面一条条补充。
写了两句后,他停下笔,将脸埋进臂弯,轻声自语:“人身自由保障□□不被禁锢,心如果自愿画地为牢呢?。”
许逸钦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了,为了快速提升台词功底,他主动要求了加练,又反复观看录像进行自我复盘,推开家门时,他放轻动作,却看见书房泄出的暖光。
林安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侧脸压着摊开的笔记本,呼吸平稳绵长,许逸钦正要俯身将他抱起,目光却被笔记本上的红色墨迹吸引:
「自然人享有身体权,行动自由不受剥夺…那见面自由,是不是相爱的基础?」
「如果人身自由是行动的消极权利,那我现在…算不算是积极的自我放任?」
许逸钦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他注视着林安夏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将人轻轻抱起。
林安夏做了一个梦,感觉自己飘在空中,像是在飞,却被牢牢的禁锢着,想挣脱,最终一脚踩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又像是沉入泥潭,怎么挣扎都出不来,越陷越深,深到沉入海底,觉得窒息,又像鱼被打捞起,放在沙滩暴晒,口干舌燥,意识模糊间喃喃道:“妈妈。。。”
许逸钦拿毛巾的手微微一顿,敷上林安夏的额头,他是在凌晨五点被踢醒的,发现林安夏低烧后,把侵过温水的毛巾半拧干给他敷额头。
直到6点半的时候,林安夏感觉沙滩上下雨了,雨水拍打在脸上,他想起许逸钦送他回宿舍时说“会感冒”,于是他慌忙睁开眼睛。
“醒了?”许逸钦坐在床边拿走他额头上的湿毛巾,递过来一杯水:“喝点水。”
林安夏平复了一下这个胡乱的梦,随即下意识想支起身子喝水,结果支一半却没了力气。
许逸钦下意识去扶,水杯一晃,水撒在林安夏脸上,他愣住了,看着林安夏被淋湿的脸。
水珠滑落,林安夏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谢谢…”
许逸钦连忙放下杯子扶他靠好:“不…不是。”
林安夏扑哧笑了,看着有些慌乱的许逸钦。
许逸钦也笑了,伸手擦他脸上的水:“你发低烧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乏力,黏糊糊的,想洗澡。”林安夏一边说一边解扣子。
“我带你去。”许逸钦一把将人抱进浴室,调好水温,快速帮他冲洗。
“我做梦了,在天上飞,又陷入泥潭,沉入海底,被捞起来暴晒,然后就下雨了…。。”林安夏描述着。
“怪不得你一直踹我。”许逸钦给他擦着手臂。
“那你报复心还蛮强的…”林安夏拍拍自己的脸。
许逸钦亲了亲他的脸:“这都被你发现了。”
最终,许逸钦给林安夏戴好帽子,裹紧围巾,戴口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送去考试。
午饭后,许逸钦去培训,林安夏则去帮忙准备班级小品《圣诞老人大闹法庭》的道具,最后跟大家一起把所有的道具搬到礼堂后台。
林安夏搬完道具正准备离开候,班委拉住了他:“林安夏,旁听席的角色太少了,你能上去补一个吗,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