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洵要走,她死死拉着不肯放手。
他没了法子,就这么被她生拽着,见她时昏时醒,索性背过身换衣衫。
男人挺拔英武,身量迫人,立在跟前,压下来的阴影山一般。
随着他动作牵动,禾穗睡得更加不稳。长睫抖了抖,掀开眼,目光涣散……
不防将眼前景象瞧了个分明。
说不清是喜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其实今天看见任洵的第一眼她便走了神,倚在窗边,鬼使神差,差点身形不稳。
寻常不善言辞装扮的人换了身亮色,喜气上脸,散了冷意更衬得眉目如刻,眸光温亮。
可当宽大的襕衫在他手中褪下后,藏匿其中的野性尽显。
匀称的深麦肤色,肌体虬结,线条流畅。深陷的脊沟纵下,没进裤腰。猿臂宽肩,更显紧窄的蜂腰两侧,两处小巧凹窝,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他垂首解开衣带,侧身间某处弧度起伏,轮廓叫人叹服。
禾穗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该多吃补充营养的时候一味勒腰减重,只算个小巧玲珑。
她低低吸了口气,男人换上衣衫,有所察地回头。
禾穗飞快闭上眼,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悄然一点点攒开拉住他的手,随意扯着个物什,手心热烫。
男人目光如有实质在她面上掠过。
随即久久停驻。
原本降下去的热度又浮了上来,绯红飘了满面。任洵心中纳罕,顾不得衣衫半敞,靠近查看。
禾穗不敢睁眼。
逼近的热源,那股炙热躯体未真实贴紧,然而呼吸间撞上无形的壁垒,纠缠愈烈的灼烫气息汹涌返来。
无不显示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超过了。
她闭着眼,背后热汗淋漓,脑中却全然是方才的一幕幕。沟壑纵深,劲拔丰挺,他倾身间衣衫擦过她身前发出的轻微摩擦声,都在耳边放大了数倍。
禾穗近乎拼尽了自制力,直到男人另寻净帕,转开视线她才略微松了口气。
不用看也能猜到,脸色估计能红到滴血。
她不是柳下惠,且说来她和冯婶审美一致,比起满腹才学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翩翩公子,家里有个这样瞧得见摸得着劲健汉子才更让人安心。
不过人家是冲着禾家的恩情来的,于她而言纠缠着思考这些不如先搞事业要紧。饱暖都还没着落呢,哪儿来功夫思淫-欲。
思绪分散,劳神间,她居然又这么睡着了。
今早一看才知,为何迷糊间那目光还反复流连在她身上。
低头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抓了一晚上的是何物,禾穗脸色像是打翻的染料房,浑得一塌糊涂。
内衣其实不止女子有,男子亦有。只是寻常干活下地又是夏日里诸有不便,未曾这般细致,可昨日因着成婚自然都按规制穿得仔细了些。
抓怀里搂了一晚上,揉揉皱皱,还余着温热的体温。
他不会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禾穗连忙摇头,走神间手上陡然一空。
一只大白狗不知从何处蹿来,叼了她手上衣物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