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变得暧昧而了然,仿佛在说“太子与太子妃果然恩爱甚笃”。
只有楚晏自己知道,这看似亲昵的维护之下,是怎样冰冷的禁锢和玩弄。他像一件被主人随意展示、并标榜所有权的珍宝,连被他人多看一眼的资格都被剥夺。
冯奎张了张嘴,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为一杯闷酒,仰头灌下。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关切,彻底被一种沉重的、无可奈何的黯然所取代。
楚晏眼睁睁看着舅舅眼中那一点可能的光亮熄灭下去,心如死灰。
萧玄璟似乎真的“醉”了,靠在他肩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仿佛已然睡去。
楚晏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挺直背脊,承受着这份沉重而屈辱的“倚靠”,承受着满殿意味不明的目光。那支被他嫌弃的赤金步摇的流苏垂落下来,冰凉的珠子贴着他的脸颊,如同冰冷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宴席终于接近尾声。
萧玄璟才像是被宫乐声吵醒,皱着眉直起身,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宿醉般的烦躁:“散了散了,没劲。”
他率先起身,看也没看身旁几乎虚脱的楚晏,径直朝殿外走去。
楚晏被宫人搀扶着,踉跄地跟上。经过冯奎席前时,他不敢抬头,只用眼角余光瞥见舅舅紧握的拳头和压抑着巨大情绪的背影。
回东宫的辇轿上,死一般的寂静。
直至踏入寝殿,宫人尽数退下。
走在前面的萧玄璟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眼神清明锐利,如同寒潭深冰。
他一步步逼近楚晏。
楚晏下意识地后退,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殿门。
萧玄璟伸出手,并非触碰他,而是直接探向他发间,精准地拔下了那支俗气的赤金步摇,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丑。”他评价道,语气冰冷。
随即,他从自己袖中取出另一支簪子——正是前几日他随手抛赏的那支素白玉簪。
不等楚晏反应,他抬手,动作甚至称得上有些粗暴地将那支玉簪插入了楚晏微散的发髻间。冰凉的玉石贴着头皮,激得楚晏一颤。
“赏你的,就得用。”萧玄璟的手指甚至故意用力按了一下那簪头,才缓缓收回。他俯视着楚晏苍白惊惶的脸,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碾过他的肌肤。
“记住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你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孤的。”
“孤不给,谁也不能看。孤不点头,谁也别想碰。”
“包括你那位……好舅舅。”
说完,他收回所有压迫感,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凌厉只是错觉,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厌世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内殿走去。
“乏了,安置。”
楚晏背靠着冰冷的殿门,缓缓滑坐下去。发间那支白玉簪硌得生疼,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
殿外,秋风呜咽,如泣如诉。
【目标心理依赖度显著提升,绝望感固化。黑化值72%。】系统冰冷地判定。
驯兽的绳索,又收紧了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