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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凭吩咐（第2页）

丧仪的余哀在信都城盘踞了两日，登基大典的钟声便穿透了晨雾。

卫澄身着冕服，头戴旒冠，由礼部官员引着，先去了太庙祭天告祖。

之后，前往大殿受百官朝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得檐角的铜铃都在嗡鸣。

卫澄一步步踏上丹陛，从丞相手中接过玉玺。

百官再拜，礼毕之后，便是各部汇报各司事务，直忙到下晌才结束。

入夜，宫中的庆宴已摆开。

殿内灯烛辉煌，丝竹之音不绝于耳，舞姬们身着彩衣，在殿中翩跹起舞，一派祥和之景。

赵舟樾的席位被安排在卫澄下首，他身着墨绿色锦袍，衣襟绣着暗银的纹样，身姿坐得端正，指尖捏起酒杯。

他对着御座方向微微欠身，声音清晰有力：“外臣赵舟樾，代吾皇恭贺赤国新君登基，愿赤国本固邦宁，赤、启两国永享安乐。”

卫澄望着他，举杯笑道：“多谢启国陛下，也多谢赵将军，启国之恩，孤与赤国都记着。”

两人举杯饮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杯盏相碰，把气氛推得更热了些。

酒过三巡，新任太尉端着酒杯朝赵舟樾走过来。

这位武将鬓角已有些银丝，脸上满是赞叹：“赵将军年方二十，便执掌兵权，前些日子与页国一战，更是所向披靡。我等在赵将军这个年纪，还在营里摸爬滚打呢！”

旁边几位赤国官员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有赵将军如此英才，真是启国之幸，也是天下之幸啊！”

赵舟樾闻言，脸上没什么波澜：“诸位谬赞，赵某不过是尽分内之责，不敢居功。”

他这话既不抢功，又不失立场，殿内众人听了，更觉这位年轻将军很是沉稳，难怪能担此重任。

鸿胪寺少卿眼尖，见缝插针地凑上来：“赵将军年轻有为，不知可有婚配？臣听闻宗室之中，几位郡主皆是才貌双全之人，若是将军有意，臣愿为月老，促成两国姻缘，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话半是恭维，半是试探，殿内的目光都悄悄落在赵舟樾身上。

赵舟樾眼底神色未变，只淡淡道：“多谢少卿美意。但婚姻大事，素来由家中长辈做主，赵某不敢擅自决断。少卿的好意，赵某心领了。”

鸿胪寺少卿听了，笑着打了个圆场：“原来如此，是臣唐突了。待将军回启国，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

赵舟樾没再接话，只略一举杯，与他轻碰了下。待少卿退开，他便收回目光，手上随着萧声打拍子。

皓月当空，丝竹声渐歇，宴饮方散。

赵舟樾刚踏出殿门，身后就传来恭谨的唤声：“赵将军留步。”

赵舟樾回过身看，见禄合趋步上前，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小黄门，手上各捧着一个描金锦盒，瞧着沉甸甸的。

禄合走到近前，躬身回话：“赵将军，陛下知道您不日便要回启国，届时怕是没法去送您。进献给启国陛下与诸位皇子的礼物，已让清点妥当，会由专使随行。”

说着，他抬手点了点身后的锦盒，道：“这些是陛下特意给您准备的薄礼，算是陛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将军收下。”

赵舟樾目光扫过那些锦盒，抬手虚扶了一把：“有劳禄公公跑一趟，请替赵某谢过赤君美意。这般厚赠，赵某愧领了。”

松平等人上前一步，接过小黄门手中的东西，动作轻缓，生怕碰坏了里头的物件。

禄合又行了一礼，脸上的笑意更甚：“赵将军客气了。那小人便在此恭送将军，祝您一路平安，早归启国。”

赵舟樾颔首示意，没再多言，转身往宫门外走。

回到四方馆，院中的灯光透过纱罩投下细碎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