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贾裕全胸口刚换上止血药粉,但伤口还是在棉布上渗出了鲜血。
贾裕全额头冒出冷汗,一旁的太监手持诏书,念道:“司理院御史贾裕全,职司审录而疏于防范,致诏狱突发暴乱。本应严惩,姑念其因公负伤,事出无心。着即革职留任,以观后效。倘能勤勉赎过,准予官复原职。钦此。”
“臣谢主隆恩。”
待太监出府,贾裕全招来武德,对他道:“我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武德是他府中下人,不像四儿一样在司理院任职,贾裕全贴身的事都交给他办。
武德垂首道:“回大人,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安尚书那边也都交代了。”
贾裕全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处罚下来了,想来这事儿在他这已经过去了。
心里总算舒了些劲,他继续道:“这就好,剩下就是那几位的事了。”
武德回:“宅院都安排好了。”
早在谋划逃狱这件事之前,赵观庭就让贾裕全给他们提早准备好住处。
贾裕全问他为何不出皇城,继续待在这里迟早都会被发现,不如他准备好马车,等三人出了大门就将他们送出城去。
赵观庭道:“我姐还在城里,我们可不能丢下她自己先跑了。”
正因如此,那日赵三人逃出来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贾为他们准备的隐蔽宅院中。
不过,此行计划里多了一个意外,那就是吴袖。
后来赵观庭才知道他完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过是因心中冤屈凄厉嚎叫,又因家中还有老母,便拼死也要从诏狱里出去。
四人在路上奔逃,赵观庭还带着闲情逸致问吴袖的家世背景,为何入狱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吴袖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其他一概不再多说,到了半路便与三人分道扬镳。
赵观庭说日后再见,吴袖苦笑,说能再见就好了。
他身形瘦弱,面色惨白,笑起来让赵观庭心中一凄,遂问赵乾,科举舞弊还能冤枉人吗?
赵乾趴在季凛背上,思索半晌,不知该如何向赵观庭解释,最后只道:“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赵观庭皱眉:“什么桃子杏子的,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赵乾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厉声道:“好好学学,靠你我还怎么大复运朝。”
三人里,两人说着闹着,一路在城中小巷穿梭,避开司卫追查,最后成功抵达住处。
此处位于皇城偏远郊区,宅院不大,位置隐蔽,按贾裕全的说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他们。
赵乾与季凛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赵乾被内缉司严刑拷问,而季凛除此外还有许多刀伤,那是在逃离诏狱时受的伤。
贾裕全料到会这样,在院中准备了齐全的草药,赵观庭为二人上药疗伤。
留在皇城中,不但是赵观庭的决定,赵乾也有此意。
原本,他领着赵观庭与季凛两人在燕州积蓄力量,一边寻找公主的下落,一边寻找时机破土而出。
但事情来得突然,他接到消息说公主可能身在皇城。
早年战乱时,他带着这对幼年皇子和公主从宫中出逃,扮作难民混在队伍里,前去燕州寻找故人季泛砚。
可半路突遇山匪,他与两人走散,后来他千辛万苦找到了赵观庭,听他说姐姐被人伢子抓去了,他带着赵观庭找到人伢子,却听他说薇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