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微月醒来,主屋敞开了门,楚稷已经不在府中。
柳叶正等着她,见她醒了,脸上带着喜色,道:“微月,你与公子,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
微月心跳了两下,佯装不解,道:“没有发生什么,你为何这么说?”
柳叶不信,用手肘拱了拱她,道:“别骗我了。今早,他将府上人都叫去,说从今以后,待你就如同待他一般,不可一丝怠慢。”
“若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她道,“如今府上都知道你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了。”
“不过,”柳叶有些奇怪,“他若想给你名分,一句话便可,为何只叫我们尊你,却……”
话说到一半,柳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当即止住。
但这话却搅乱了微月心中一池春水,她垂眼,掩去眸中神情,道:“别乱猜,没有的事,兴许是公子心情好,随口一说罢了。”
柳叶是个机灵的,见微月如此,便将话题岔开,道:“也是,随他们怎么说。今日咱们爷起得早,我本以为他是例行公事,没想是上头来人,叫爷去内缉司。”
微月抬眼,听她继续道:“我在厅中伺候着,听了几分,原是在商议饥荒的事。”
“饥荒?”微月疑问。
她在皇城中,并未听闻外省闹了饥荒。
柳叶道:“是,我听他们说,燕州一带连续暴雨,河堤决口,许多农田都被淹了。司中派人来,正是为叫爷去负责赈灾的事。还好我们待在皇城,我听人说,闹了饥荒,还会有虫灾和瘟疫,扒树皮吃都算好的,还有易子而食的……”
剩下的话微月没有再听,她的心无端地沉了几分。
谢府内,谢铮坐在堂上,心腹李文正将燕州饥荒的奏报递上。
谢铮展开奏报浏览,面色渐渐加深,眉间染上了几分忧虑。
饥荒一事,他早在半月前就有所耳闻,当时他便派人前去查看,底下来报,说状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如今仅过半月,情况便急转直下。
他盯着白纸黑字,眼神仿若凝固,万千思绪在脑中盘旋。
昨日,他接到前线八百里加急,说主军已然兵临明国城下,可敌军据城固守,一时难以攻下。如今军粮将尽,形势危急,需要朝堂尽快拨粮援助。
城内要粮,城外也要粮。
谢铮将奏报放下,问起另外一件事。
“那三人,可有影踪了?”
他指的,正是趁狱中暴乱之际逃出的赵乾与季凛两人,当然,还有一直追查的赵观庭。
李文道:“禀大人,城门严查至今都未见三人踪影,他们应该还逗留在皇城之中。”
“逗留在皇城?”谢铮重复,心中的疑问渐渐升起。
他起身,开始来回踱步。
任何可疑之事都会在可见之处留下蛛丝马迹,只要保持耐心,顺藤摸瓜,就一定能抓住些什么。
赵乾为何离开庇护他的燕州不远万里冒着风险进城?
这三人逃走后又为何没有立即离开?
“质夫,”他叫李文的字,“如果是你,冒着十足风险都要停留在一个地方,会是因为什么?”
李文细细思索,片刻后答道:“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