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我了先祝他走好吧。
走好。
走好。]
沈今由跟随人潮走出礼堂,步入光亮的室外的他却在门口被一个身着白金西服的侍者拦下。他看着对方恭敬地递过来一张金纹黑卡,侍者正低垂着头颅:“大人,鉴于您的身份,我们已为您安排好住所,请您随我来。”
沈今由眼尖地瞥见因这一意外而产生的不断注视着这里的目光,知道接过这张卡无疑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这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
他后退一步,脸上挂着敷衍的礼貌假笑。脑子里却在飞速想着该如何让这场戏幕迎来高潮,从而让自己的影响力能够最大化。
“那当然是甩开对方递来的卡,让学院内传播你目中无人的言论了。”系统看着眼前沈今由挑起的混乱场景,幽幽地笑着说出沈今由心中所想。
没错。对于这些贵族们来说,嚣张叛逆的自命不凡形象比乖顺平庸的下层人更能让那群豺狼兴奋起来。
侍者见他没有要接卡的意思,佝偻着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他竭力将腰弯折得更加厉害,用两手大拇指与食指举着卡。此刻他的手上布满了汗珠,剩下几根指头的指甲正止不住地用力扎进手心,他垂着头又咬着牙说了一次,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颤抖。
“请……请您收、收下吧。”沈今由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
没有戴手套……这种低级错误可不是专业的侍者会犯的。他扶了扶眼镜,黑色镜框下他的眼底平静到毫无波澜。
……麻烦的普通生。
他此刻终于笑不出来了,原本就敷衍的嘴角弧度骤然拉平,他漫不经心地想:这种程度的试探……真是可笑。他冷漠得俯视着对方弯曲的脊梁,心中倍感无趣。
真是……谁会心软啊。
下一秒他猛得伸出手一把抽走卡牌,神情恹恹得仿佛黑云马上要从他头上冒出。他在侍者感激的眼神中随着他走向学院安排好的住所,神色冷峻地无视了众人无趣的表情。
阴郁地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站在宏阔的巨大浮雕尖顶建筑前。他走上层层洁白的阶梯走进建筑内部。
殿堂内大厅处铺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地毯,旋式楼梯分别从两侧直通二楼连廊,头顶的金璃灯里盛满的是不知名的贵晶石,流光溢彩细碎地点缀着本就金碧辉煌的殿堂。
与其说这是特殊身份者和“国王”们的住所,不如说这里是就是一座小型宫殿。
沈今由粗略判断楼上大概有十间房间,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次的特殊身份卡牌大概率有五六张。
他观察完这一切就走向了二楼连廊处用来俯瞰整个卡斯特学院的落地窗前,不甚在意地翻过自己的黑色金纹卡牌。
通体墨黑的卡牌边缘,突起的枝蔓缠绕着金色十字架。卡面上用烫金勾勒出一位头戴尖顶兜帽的神袍人剪影。
那人身后则是一个庞大天秤,一端放置着几个四肢粗粗的玩偶体小人,另一端则是一颗溅出星星点点泪滴的碎裂心脏。
卡牌上方正中间处是端正的大写字母「GOD」,而碎裂心脏旁则有一行细小的花体字|god’sheart|
黑与金的交织本该呈现出的是一种低调奢华,但卡面中下方上帝手中捧着的水晶球被处理成了发光涂料设计。银色的扭曲线条像两股闪电般从水晶球里迸发,有力地缠绕着斜连起卡牌的一个斜对角。
就像是生生撕裂了中间的上帝。
沈今由将头抵在落地窗前紧紧捏着卡面,为里面的隐喻而暗自发笑。知道这只是来自塞尔特·格温的一个小手段,也是他在这个学院不平静生活的象征。
不过就像他一点也不在意这张卡到底出自谁的手笔,他更不会在意接下来要面对的来自这个学院里所有人的恶意风波和无休止陷害。他阴测测地凝视着窗外恢弘的学院,就像要看透它藏于宏伟表面之下的阴暗。
系统看着沈今由明显不同以往游刃有余的情绪化表现,忍不住疑惑开口:“从刚刚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对吧……你不喜欢事情脱离你的掌控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接过这张卡?你竟然是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愿意打乱自己计划的人吗?”它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他冷冷打断系统的话,然后在一阵沉默中又压低声音,系统竟然从那比蚊子声还小的声音里诡异得听出了委屈“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难别人。”
对于下层人来说,从这个时代为他们打下名为猎物的烙印那刻起,他们就注定无法再掌控自我。
那个卑微的侍者一样,好像得到一切的原书主角一样,甚至于一生都在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沈今由自己而言,也是一样。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暗角、是污浊和杂秽、是光辉时代背面所不需要的暗影和不被这个世界想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