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九千岁呗。”老板见她压根没有掏钱的意思,不耐烦地砸砸嘴,将簪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许若言撇撇嘴,转身就走。
她重新回到裴觉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踮起脚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刚刚问了,人家说刚刚经过的是九千岁。”
“嗯,我知道。”裴觉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许若言奇怪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裴觉嗤笑一声,声音冷得能让周围的一切都瞬间结冰。
“算是老熟人了,怎么能认不出来。”
许若言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便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尽管嘴上不说,对视的那一眼还是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身上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也就看到了眼睛,而且只有一眼,肯定是看错了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她将半夏和忍冬打发回药铺看店,然后又叫麦冬驾一辆马车跟青黛一起回去,最后只剩了三七与他们一道。
李生家在城西,他们现在在京城的中央,要过去还是坐马车方便,于是三七便担起了驾车的任务。
“我想着,明后天在药铺先开两日义诊,看看能不能先吸引些老百姓过来看病,”许若言两手托着两腮,闷声闷气道,“我知道要想赚大钱肯定不能指望这些老百姓,但那些达官贵人的,我们现在更指望不上不是。”
裴觉对她的想法十分赞同:“冬日百姓最是容易染病,我相信夫人的医术。若是这几人能将名声传播出去,对日后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我还有件担心的事。”
“嗯?”
许若言无意识地撅着嘴,脸上愁云满布。
“我去药市那日不是回来晚了嘛,其实我是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富商。他好像就是做药商的,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他能豪到什么程度,那身上的大金子简直要闪瞎了我的眼!”
听了许若言夸张的描述,裴觉不禁失笑:“我大概猜到夫人说的是何方神圣了。夫人说的该是孙氏,孙氏是京中最大的药商家族。其中孙老太爷的儿媳妇儿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儿子是太子太师,因而这个家族在朝廷中势力也很强大。若是夫人想将自己的药铺做大做强,他们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而且据我所知,这百年来一直都是京中的庆仁堂、鹤年堂和百福堂三家药铺瓜分天下,虽然与孙氏的经营方向不同,但几乎垄断了京都的医药行当。”
许若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未来面对的都是怎样的竞争对手。
突然间,一股温热跳上她的眉梢。她错愕抬头,发现是裴觉在试图抚平她紧皱的眉。
“我相信我的夫人,一定能做得比他们都好。”说着,裴觉温暖的大手又轻轻拢住许若言的两只手。
许若言细细感受着那抹不属于她身体的温度,一颗心像被人捧着用温水好好揉洗过,无比舒坦自在。
“嗯,我也相信我自己。”她笑眯眯地挠挠裴觉的手心。
于是裴觉的心跳又暂停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流动,从他的心里流出来,又钻到许若言的心里去。
幸好马车在这时恰好停下。裴觉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微痒的掌心贴上许若言的小臂,稳稳地扶住她: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书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