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下的地方,熟悉得让江岁声心头一跳。
正是他以前租住的老小区旁边那家粥店。只是门脸似乎新装修过,扩大了面积,灯火通明,生意看起来比三年前还要红火。
夏柏停好车,极其自然地领着他走进去。老板娘正忙着算账,抬头看见夏柏,脸上立刻堆起熟稔的笑容:“小夏来啦?老位置给您留着呢!”
夏柏微微颔首,带着江岁声走向角落里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江岁声有些诧异地看着夏柏熟练地拿起菜单,甚至不需要看,就报出了几个菜名,依旧是鲜虾干贝粥,和一个清炒时蔬。
“夏总现在是这儿的常客了?”江岁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同样油腻腻的菜单,状似无意地问。
夏柏正用热水烫着碗筷,闻言动作没停,只是抬起头,目光直白地、毫不避讳地看向他,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
“嗯。每次想你了,就来坐坐。”他顿了顿,像是回忆了一下,补充道,“最频繁的时候,一天来了三次。”
“……”
江岁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猝然松开,带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悸动。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耳根迅速烧灼起来。
一股强烈到近乎冲动的欲望瞬间攫住了他——他想吻他。
就在这个嘈杂的、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小店里,吻上眼前这个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动人情话的男人。
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愣在当场,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菜单的一角。
幸好,热气腾腾的粥及时被端了上来,巨大的砂锅氤氲出白色的水汽,暂时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也给了他一个垂下头、掩饰失态的借口。
他几乎是立刻拿起勺子,埋头开始喝粥,仿佛饿极了般,不敢再看夏柏一眼。只有那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尖,泄露了他此刻汹涌的心绪。
夏柏看着他鸵鸟般的姿态,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再多言,也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粥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鲜美熨帖,温暖的感觉从胃里慢慢扩散至四肢百骸。
结账时,老板娘笑着对夏柏说:“小夏今天总算不是一个人啦?”
夏柏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扫码付了钱。
走出粥店,晚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江岁声以为该回去了,夏柏却替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去哪?”江岁声坐进去,疑惑地问。
夏柏没有回答,只是发动了车子。车子却没有驶向大路,而是拐进了旁边那个江岁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旧小区,最终停在了他曾经住过的那栋楼楼下。
江岁声的心跳莫名地又开始加速。
夏柏熄了火,转眸看他:“上去看看?”
“……为什么?”江岁声的声音有些干涩。
“来了就知道了。”夏柏率先下了车。
江岁声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上那狭窄、昏暗、弥漫着老旧气息的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的影子里。
最终,他们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夏柏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
门开了。
屋内的景象瞬间撞入江岁声的眼帘,让他呼吸猛地一滞。
客厅里的陈设……几乎和三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比他离开时更“乱”一些——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茶几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水杯和几本散落的财经杂志,角落里的摄影器材箱也还在原处,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空气中没有久未住人的灰尘味,反而有一种被人精心维护着的、带着极淡清洁剂和……夏柏身上那股冷冽木质香的味道。
“这……”江岁声彻底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