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僵住。
林砚看看脸色冷下来的夏柏,又看看一脸心虚的贺昭,凤眼里充满了探究和疑惑。“弟弟?”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目光转向夏柏,“什么弟弟?夏老板你还有弟弟?”
夏柏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冷意只是错觉。
江岁声的心跳在贺昭提到“弟弟”两个字时就漏跳了一拍。那个被夏柏轻描淡写带过、藏在抽屉深处的照片瞬间浮现在脑海。他感觉到桌下,夏柏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掌心干燥而温热,在无声地安抚,也像是在无声地警告。
他抬起头,对上林砚探究的目光,努力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声音有些发干,抢先开口道:“……可能贺昭喝多了记错了吧。是吧,贺昭?”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下,用指尖轻轻回握了一下夏柏的手,表示自己不会追问。
贺昭如蒙大赦,赶紧顺杆爬:“啊对对对!喝多了喝多了!胡说八道呢!砚砚你别听我瞎扯!自罚三杯!我自罚三杯!”
他咋咋呼呼地试图重新炒热气氛,但刚才那瞬间的冰冷和尴尬,虽然很快被掩盖,却留下了难以忽略的痕迹。
这顿饭的后半程,虽然依旧推杯换盏,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空气里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虑和小心翼翼。
窗外,零点的钟声遥遥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年的开始。
江岁声低头吃着碗里夏柏给他夹的菜,味同嚼蜡。
弟弟。
那个夏柏从未提及,却被贺昭失口说出的存在。
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包厢内的喧嚣在零点的钟声里渐渐平息,一行人走到餐厅门口告别。寒风吹散了酒意,也吹不散江岁声心头的沉郁。
贺昭叫的代驾先到了,他几乎是半搂半抱地把微醺的林砚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从车窗里探出头,大着舌头对夏柏和江岁声挥手:“柏爷!渡哥!走了啊!下次再聚!”
车子驶离。
夏柏的司机将车平稳地开到他们面前。坐进温暖的车厢,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也仿佛隔绝了刚才餐桌上那短暂却刺骨的尴尬瞬间。
夏柏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一些,手指轻轻梳理着江岁声被风吹乱的头发:“累不累?回去早点休息。”
江岁声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假装疲惫,心里却乱成一团。
那个被匆匆掩去的“弟弟”,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里。
回到家,夏柏似乎真的有些累了,洗漱后便先躺下了。江岁声磨蹭着在浴室待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才悄悄拿出手机,躲进了洗手间。
他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心脏怦怦直跳,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才飞快地打下一行字,发给林砚。
【江岁声】:砚砚,睡了吗?能不能……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