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天文苑内,柳时芙站在书架前,举着一本书对着面前的空格发呆,思索该放回哪里。
旁边坐着的青服老头见状,颇不满意的把书往桌子上一撇,发出刺耳的“咚!”的一声。
“哼,连书的位置都搞不清,没那个老家伙的庇护,我看你就是草包一个。”
柳时芙不说话,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监候骂了,自从师傅不在天文苑,师傅的死对头刘监候就一直针对自己。
柳时芙不愿意狡辩什么,只把书放在一边,去搬地上的重物。
“哼,你和你那个师傅的性格倒不相同。可惜了,他那么傲慢的一个人,还不是因为犯病被关进了监狱。要我说他的真才实学不过是打马虎眼,本质上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罢了。”
柳时芙愤怒的把重物扔到桌子上,一摞子书倒塌散落。
“监候,您看不惯我可以往我身上撒气,可为什么要诋毁我师傅呢?他现在已经落魄,您身居高位,何必放他不过呢?”
刘监候冷笑一声:“你说得对,我就是放他不过,你要怎样?我好不容易把他送进监狱,终于摆脱了他的阴影,却还得天天和你这个祸害面面相觑,你不就仗着有个好大伯吗?柳老爷位高权重,有他在我动不了你。”
“但你记着,有我在一天,你休得安宁!”
刘监候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直到柳时芙跟前,伸出手把人往后那么一推。
柳时芙防不胜防,一个重心不稳,纤细的身子砸在桌面上,头磕上厚厚的书脊,一片淤红在额头显现。
刘监候瞪了她一眼,心得意满的走出屋去。
柳时芙趴在桌子上掉眼泪,珠子似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在面前的《拾遗记》上。
这是师傅进监狱之前留给她的一本书,切口处还有师傅经常翻阅留下的痕迹。
她把那本书揣在怀里,一个人夺门而去。
烈日当头,萧风吟和林絮站在翰林院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萧风吟现在是“黑户”,每天到处躲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关键现在这个老鼠还有了个跟班。
林絮在一边不停抹汗道:“话说,您有把握确定,柳小姐能帮忙救少爷吗?”
萧风吟在一边踱步:“我有把握。”
萧风吟当然有把握,因为系统的指示是不会出错的。
两人等了半天,忽然看见门口一个戴着粉色包髻的女子从正门跑了出来,她站在墙根处哽咽,一双手不停揉搓发红的眼角。
热气蒸腾,柳时芙的影子在热浪中扭曲形变。
萧风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叫她,却突然看见一个男人从她身后的天文苑大门出来。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应该是定时出来扫街的人,他看见柳时芙,更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他趁柳时芙背过身去,用扫帚在地上一划,地上堆积的烂树叶和脏灰就这么被扬起,粘在了柳时芙的衣裙上。
柳时芙惊诧的回过头来:“你干嘛?”
那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关系户,你惹得刘监候不高兴,也不想想这苑里有多少人是刘监候提拔上来的,大家都尊他敬他,偏偏你特立独行。”
“怎么?显得你高风亮节,显得你对你监狱里那位师傅情深义重是吧?”
柳时芙越听越气,她虽然只是天文苑里一个小小天文生,但这个扫地的家伙如何又骂的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