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即将被冲入更险峻下游的千钧一发之际,傅斯渊看到了一棵被冲倒但根系还紧紧抓着岸边的巨大树木,横亘在河道中!
“抓住!!”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带着顾言蹊猛地向那棵树扑去!
“砰!”两人重重撞在树干上,傅斯渊闷哼一声,背脊传来剧痛,但他死死地用胳膊箍住了树干,也箍紧了怀里冰冷的人。
暂时得救了。洪水在周围咆哮,如同怒吼的野兽。
傅斯渊喘着粗气,颤抖着手将顾言蹊拖上相对稳固的树干根部。顾言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浑身冰冷。
“言蹊!顾言蹊!醒醒!”傅斯渊拍打着他的脸,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慌。他迅速检查,发现顾言蹊呛了水,并且因为失温和撞击陷入了昏迷。
没有丝毫犹豫,傅斯渊立刻进行急救。他清理掉顾言蹊口鼻中的污泥,捏住他的鼻子,俯身,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进行人工呼吸。一次又一次,将气息渡入他冰冷的身体。随后进行胸外按压。
“咳……咳咳……”终于,顾言蹊猛地咳出几口泥水,恢复了微弱的呼吸,但依然昏迷,身体因为寒冷而剧烈颤抖。
傅斯渊立刻脱下自己早已湿透却仍存一丝体温的外套,将顾言蹊紧紧裹住,然后用力地将这个冰冷、脆弱、失而复得的人整个拥入自己怀中,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温暖他。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
这是傅斯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真实地拥有他。不再是隔着办公桌的上下级,不再是宴会厅里的遥相对望,而是在生死边缘,最原始、最本能的紧紧相依。怀里的身体冰冷而柔软,带着泥水的腥气,却让他那颗从未如此恐惧过的心脏,一点点落回实处。
即使在昏迷中,顾言蹊的身体似乎也本能地寻求着热源,微微地向傅斯渊温暖的胸膛蜷缩,无意识地依偎着这份强有力的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救援的绳索和人员终于抵达。
当顾言蹊在温暖的毯子和镇痛剂的作用下缓缓苏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酸软。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篝火,和一个……他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傅斯渊坐在他旁边,头发凌乱,脸色疲惫,昂贵的衬衫上沾满了泥污和血迹,手背上还有明显的擦伤。他正低头看着火堆,侧脸线条在火光下显得异常冷硬,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你醒了?”察觉到动静,傅斯渊立刻转过头,声音有些沙哑。
顾言蹊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眼前的状况。他不是在山洪里吗?怎么会……傅斯渊怎么会在这里?还看起来……这么狼狈?
“你……你怎么会……”他开口,声音干涩微弱,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随即,昏迷前那冰冷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然后,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干爽的毯子,以及不远处正在烘烤的、属于傅斯渊的那件昂贵外套。一些模糊的片段冲击着他的脑海——冰冷的洪水,强有力的手臂,□□到令人窒息的拥抱,还有……唇上那短暂却不容错辨的温热触感?
难道……是傅斯渊救了他?
这个认知让顾言蹊的心猛地一颤。感激、后怕、巨大的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和不好意思瞬间席卷了他。他垂下眼睫,不敢再看傅斯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傅斯渊看着他这副难得脆弱又带着疏离戒备的样子,想到差点永远失去他,心脏又是一阵抽紧。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沉声道:“没事了。先休息,刘雄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危机暂告一段落,但寻找真相的道路仍在脚下。而某些悄然滋生的东西,已然在雨夜危情中淬火而生,微光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