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窗外,傅斯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那个男人还在工作,为了他的帝国运筹帷幄。
而他最“天才”的特助,却在深夜里,被迫用他这颗被“投资”的脑子,筹划着如何窃取他的商业机密。
讽刺得像一场荒诞的黑色喜剧。
他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和顾念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起身,没有开灯,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冷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
而在傅氏帝国的顶楼办公室里,傅斯渊在办公室听取另一场汇报,某位高管正为自己的决策失误找借口,言辞恳切,几乎声泪俱下。
傅斯渊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戴在食指上的、造型古朴的铂金印章戒指,这是他正式掌权后,从父亲那里“赢”来的信物。
他心中冷笑,这种表演他见得多了。
想起小时候,一个跟了家里十几年的财务总监,跪在他父亲面前哭求,转头就把公司机密卖给了对手。
父亲当时平静地处理了那人,然后对他说:‘斯渊,记住,眼泪和誓言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它们的价值只在于能为你换取多少利益。’
从此,他学会透过一切情感表象,直抵利益核心。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城市逐渐苏醒,而他内心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最终底价”——这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了解傅斯渊。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多疑到了极点。如此重要的商业机密,他怎么可能轻易让第二个人知晓完整的、最终的决策?更何况,是在竞标前夜这个最敏感的时间点。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一个傅斯渊用来测试身边人忠诚度的、冰冷而残酷的陷阱。
如果他傻傻地去窃取那个所谓的“最终底价”,无论成功与否,都可能立刻暴露自己。
但是,魏擎的威胁近在眼前,妹妹的安危系于一发。他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快天亮时,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透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异常冷静的光芒。
他不能去偷那个不存在的、或者本身就是诱饵的“最终底价”。
他必须自己计算出一个“底价”。
一个足以取信于魏擎,又能完美避开傅斯渊陷阱,甚至……能反过来让魏擎吃个哑巴亏的“底价”。
他想起在海城商学院的日子,别人在社交、恋爱,他却把所有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不仅是为了那篇一鸣惊人的论文,更因为他深知自己毫无背景,只有知识和技术才是唯一的武器。
他辅修了计算机加密学,甚至通过地下论坛的漏洞悬赏任务,磨练出一手规避网络追踪的技巧。这些技能,他从未写在简历上,却成了如今他与魔鬼交易的保命底牌。
他打开专业的金融建模软件,调出所有关于城东地皮的公开数据、行业分析报告、傅氏过往的竞标案例,以及他能接触到的、不涉及核心机密的项目周边信息。
他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开始全速运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构建出一个复杂的竞标价格预测模型。
他综合考虑了地块的潜在价值、开发成本、傅氏当前的现金流状况、竞标对手的可能出价区间、甚至傅斯渊个人的谈判风格和风险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