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妮想尽快把布丁哄好了,赶紧去给自己做点早餐吃,她担心不按时吃饭导致母乳分泌减少,从而会导致宝宝吃不饱。布丁吃了一会儿嘴就不动了,眼睛也阖上了。玛妮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抱着他进了主卧。谁知把他往床上一放,小家伙两腿一蹬,就又“哇”的哭了起来。玛妮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用玩具逗他,却丝毫不起作用。她猜想小家伙可能是因为胀气、肚子不舒服才哭闹的,又连忙给他揉腹、做排气操。
过了好一阵儿,才终于把布丁哄好了,她这才腾出功夫来去给自己熬了一锅小米粥。主食没有现成的,她太累了,没有体力也没空现做,于是就用前几天吃剩下的半袋饼干就着粥吃,就算是一顿饭了。
做饭洗碗、洗洗涮涮、照顾小布丁……每一件事对于月子没坐好、身体极度虚弱的玛妮来说,都是个大工程。浑身乏力的她,午饭又是糊弄着吃,早上的粥没喝完,接着喝,就着凉拌芹菜,就又是一顿饭。洗完餐具,她又花了很长时间去处理布丁拉的水便。等给小家伙换上新的纸尿裤,她只觉得头重身困累瘫了,她顾不上去哄哭闹的婴儿,无力地瘫在床边,像一条快气绝的、走到了生命尽头的老狗。她给丈夫打电话,“我都快累死了!你妈大概几点能到啊?”电话那边是沉默。“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信号不好吗?你能听见我说吗?”“能听见!”“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一下就笼住了玛妮的心。“我妈说她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头晕眼发黑,她上医院去了,刚刚说检查出了高血压,这会儿正在输液,她要留在老家治高血压,暂时就来不了了。”玛妮哭笑不得,心里既悲凉又觉得讽刺,“看看,你妈那个人以前我不了解她,现在我可是太了解她了。为了逃避看孙子,开始装病了!”“人家没有装病,是真的病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病了?不是装病是什么?如果没说让她来看孩子,她肯定到现在也活蹦乱跳的!”“我妈是真的病了,她都去输液了,能是假病吗?”“她说输液就是真的输液了吗?她不能骗你吗?”“我姐陪她去医院输的,怎么可能是骗呢?”“那要是你姐和你妈联合起来骗你呢?”“哎呀,她们没你想的那么诡计多端!我妈这段时间先治疗,等血压降下来了,她就过来。”“你说这些,你自己信吗?昨天你还信誓旦旦地说她肯定来!只要一提到她,你总是说‘肯定、肯定’!你不是说肯定吗?她来了吗?”“人家病了,来不了了,我有什么办法?如果她没病的话,她肯定能来啊!”“你哄鬼去吧!你说的根本就是鬼话!你们一家人都是鬼!”“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算好听的了!你妈要是没病装病,天打雷劈了她!要是有病,那就病死她算了!反正她也没什么用,什么都不愿意为儿子做,废物一个!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不如去给土地当肥料!”“郑安妮,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啊!”杨益迦吼了起来。“过分就过分了!我就是要过分!你妈过分的时候,你屁都不放一个!我说句真话,你就急赤白脸地急眼了!你脑子有病啊,你向着你妈!她那狗德行值得你这么维护吗?老人无德,家庭不和。她就是你们家的地雷!你想想,咱俩哪次吵架不是因为她?只要她活着,咱俩的感情随时经受考验!只有她死了,这个家才能和睦!她就不该活着!”“你别说这些咒人的话行吗?”“我要这么说你妈你乐意吗?”“我妈可没妈那么缺德!论缺德、没有人性,你妈排世界第一,无人能敌!我跟你说,只要我需要你妈帮一点儿忙的时候,你妈就装病装死装疯卖傻!好,她做初一,我做十五!等她老了,看看我怎么对她!”“哎呀!人家有我姐管呢,人家不指望你!”“等着瞧!一辈子不积德!她会不得好死的!我保证她有一个悲惨的晚年!”“咱能别发泄情绪了吗?咱想办法解决问题行吗?”“怎么解决?你倒是说说啊!”“你忙不过来的话,雇个阿姨吧!”“雇阿姨?你有多少钱啊?你以为你是富少啊?每个月工资除去房贷、房租、生活开销,还剩几毛钱啊?孩子不养了吗?除非是让你妈出钱雇人!”“人家凭什么给你出钱啊!孩子是你的,又不是人家的!”“看看,一提你妈,你就向着她!你快跟你妈过去吧!你们新婚燕尔!”“郑玛妮!你他妈说的什么逼话!”杨益迦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紧攥的拳头砸向了面前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