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妮躺在床上,生理上的痛苦加心理上的无助让她万念俱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婆婆不来,亲妈也不来,该如何度过人生中这段至暗的时光呢?
丈夫去北京上班了,她独自苦熬着。
手机响了,抓起一看是弟弟打来了电话。
“姐,龙眼儿生病了,上北京检查完了,没什么大事儿,我和朵林顺道去你那儿看看你。”
龙眼儿是侄儿的小名,朵林是弟媳。
“嗯!你们来吧!”
弟弟弟媳一进门,看到憔悴得不成人样的玛妮,吃了一惊。
“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怀孕了……”没等话说完,一阵带着馊味的酸水涌上喉头,玛妮冲进浴室,一阵狂吐。
“孕吐这么严重吗?中午吃饭了吗?”朵林问。
玛妮摇头。
“你看姐都饿成啥了?”朵林对金币说,“你快去小区外面买点菜和肉去!我给姐做顿饭!”
“不用给我做,我不吃,我什么都吃不下!”玛妮有气无力地说。
“那也得逼着自己吃点儿,你不吃,孩子怎么能长大?”朵林说着把金币推出门外去,“还不快点儿?快去买去啊!”
等金币提着一大袋子菜回来,朵林立马就唭哩哐啷地干了起来,她干活一向利索。
“朵林,你们吃过了吗?如果你们吃了,你就真的别做了!我闻不了那个味儿!”玛妮说。
“我们吃过了!但是姐,你必须吃!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你饿着!”朵林态度坚决。
朵林刚把切好的菜倒进油锅,就看到玛妮又一次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受油烟味的刺激,玛妮的胃部翻江倒海地抽搐着,酸苦的胆汁混着上午喝下去的水从喉间喷涌而出,喉咙被胃酸灼烧得火辣辣地疼。她虚脱地跪趴在马桶边,一边吐一边哭,等站起身,泪眼朦胧中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嘴唇沾着呕吐物的残渣。
朵林听说过有的人怀孕了闻不了油烟味,她赶紧关掉火、停止了炒菜。
玛妮还在哭,“我太难受了!我出去待一会儿!”她手扶着墙,几乎是爬出了房间,像一只严冬里受了重伤的动物。
过了许久,金币下楼,喊玛妮回家吃饭。“姐,朵林把菜烧好了,我们怕你又受刺激,做完饭以后,打开所有的窗户,把家里的油烟味和炒菜味都散掉了。你现在回去吃点吧!”
“我真的不想吃,真的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