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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下一缕微光(第1页)

离婚判决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最终落了下来,烫在童锦言早已麻木的心上。

尘埃落定。那纸印着冰冷法律条文、盖着鲜红印章的离婚判决书,最终像一片沉重的铁幕,轰然落下,彻底割裂了童锦言与李若丹之间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只有一种被掏空五脏六腑后的巨大虚脱感,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冷的死寂。

判决结果,如同童锦言律师所争取到的最好预期,却也带着剜心剔骨的痛楚:

童欣予的抚养权归童锦言。这是他用尽所有力气、在父亲童卫东的强势介入和律师精准的证据链支撑下,为女儿争取到的最重要堡垒。孩子被暂时安置在童卫东夫妇位于市中心、安保严密的高档小区家中。那里窗明几净,有慈祥的爷爷奶奶精心照料,有特意为她布置的、堆满玩具和绘本的粉色儿童房,远离了父母争吵的硝烟。欣予懵懂的大眼睛里依旧带着不安,但至少,睡眠安稳了些,小脸上也渐渐有了点血色。童锦言每天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看女儿,看着她安静地画画或摆弄玩具,听着她软糯地喊“爸爸”,这几乎是他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光源。然而,每次离开时,女儿抱着他的腿、小声问“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时,那瞬间的窒息感,几乎将他再次打入地狱。

财产分割:

房产:那套承载了无数噩梦、见证了所有歇斯底里和冰冷绝望的婚房,被判给了李若丹。律师在庭上据理力争,强调此房是童锦言婚前财产(首付及大部分月供由其父母资助并留有凭证),但最终法院基于“照顾女方及婚姻存续期间共同还贷部分”的考量,以及李若丹及其母撒泼打滚、以死相逼(在庭外)的“表演”,还是将此房判给了李若丹。童锦言几乎是麻木地签了字。那套房子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家,而是囚笼和耻辱柱。放弃它,如同剜掉一块腐烂的肉,痛,却也带着一丝病态的解脱。只是想到父母多年的积蓄大半付诸东流,心口便如同压着巨石。

车辆:童锦言婚前购买、主要用于上下班的黑色帕萨特归他所有;李若丹日常使用的白色奥迪A6归她。冰冷的金属外壳,划分得清清楚楚。

存款:童锦言名下这些年辛苦积攒的、原本计划用于家庭发展和欣予未来的近百万存款,被对半分割。看着银行流水上那瞬间消失的巨额数字,童锦言只觉得一阵眩晕。那不是钱,那是他熬过的无数个夜,喝过的无数杯酒,赔过的无数个笑脸,是他用健康、时间和尊严换来的。如今,一半就这么轻易地划入了那个将他拖入深渊的女人账户。讽刺的是,李若丹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在朋友圈晒了新买的名牌包,配文:“新的开始,靠自己才踏实。”那刺目的炫耀,像针一样扎在童锦言的心上。

其他:家具电器、珠宝首饰等,能分的都分了个干净,如同清理战场后的废墟。童锦言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书籍和几件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以及最重要的——女儿的所有东西。

从法院出来那天,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童卫东亲自开车来接儿子和孙女。他拍了拍童锦言僵硬如铁的肩背,沉声道:“房子钱财都是身外物,人没事就好。欣予跟着我们,你放心。家,永远是你的后盾。”童锦言点点头,喉咙堵得说不出话,只是弯腰紧紧抱住扑过来的女儿,将脸埋在她带着奶香味的柔软发顶,汲取着最后一点温暖和力量。身后,是李若丹和她母亲怨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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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并未因离婚而消失,反而以更幽暗、更粘稠的姿态吞噬着童锦言。

第二天,童锦言还是出现在了城南支行的办公室。

他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准时打卡,坐在工位上。脸色灰败,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淤伤,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同事跟他打招呼,他迟钝地点头,反应慢了半拍。刘行长看到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空气里弥漫着小心翼翼的同情和一丝避之不及的疏离。

他强迫自己打开电脑,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和报表。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业务逻辑,此刻却像天书般陌生而混乱。一个简单的表格核对,他反复看了三遍,依旧无法集中精神。手指放在键盘上,却迟迟敲不下一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沉重的自我怀疑在回荡。

“童经理,这份文件。。。。。。”同事小张拿着一份材料过来,话说到一半,看着童锦言失魂落魄的样子,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放在了他桌上,“。。。。。。不急,您有空看看就行。”

童锦言麻木地点点头,视线落在文件上,却没有任何焦点。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被困在办公桌前,困在这个曾经带给他短暂喘息、如今却更显冰冷和失败的空间里。工作?价值?前途?这些词变得如此遥远而可笑。他只是凭着最后一点惯性,强撑着坐在这里,不让自己彻底倒下。每一天,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自我怀疑如同最恶毒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一遍遍地质问自己:

“我错了吗?追求事业,想证明自己的价值,错了吗?”

“我是不是真的像李若丹和她妈骂的那样,是个不顾家、冷血无情的男人?”

“为了所谓的工作,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女儿的完整童年,值得吗?”

“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还能做什么?我的人生是不是彻底完了?”

父亲失望的眼神,王总的叹息,刘行长的皱眉,同事们的疏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吗?

这些问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下班后,他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车,在城市的边缘游荡,或者把自己关在临时租住的、狭小冰冷的单身公寓里,不开灯,在黑暗中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食欲全无,体重急剧下降,原本合身的西装变得空荡荡。镜子里的那个人,脸色灰败,眼窝深陷,眼神麻木,陌生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深渊之下,不见天日。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腐烂、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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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行大楼,银行卡部。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茶水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同事们轻松的闲聊声。温念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眼神沉静。她刚刚结束一个高强度的项目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专注工作后的沉静。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童锦言的母亲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欣予在爷爷奶奶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坐在地毯上,面前是用彩色积木搭起的一座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城堡”。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带着安静而专注的神情,小嘴微微抿着,似乎正在为“城堡”加一个尖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温暖而宁静。

童母的信息随之而来,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和无法掩饰的心疼:

「小温,欣予今天好多了。早上吃了一小碗粥,还主动要玩积木。喏,你看,她自己搭的,说是要给爸爸看。搭了一个好高的房子呢,说是等爸爸来住。华子晚上过来了一趟,看着孩子玩,自己就在旁边沙发上坐着发呆,饭也没吃几口,筷子扒拉了几下就说饱了。。。。。。阿姨这心里。。。。。。唉,像刀绞一样。看着他那样,我这当妈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信息停顿了一下,带着更深重的无力感:

「小温,阿姨知道你懂他。你有空。。。。。。能。。。。。。能开导开导他吗?阿姨求你了。。。。。。他这样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真怕他撑不住啊。。。。。。」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精准地勾起了她心底翻腾的怒意和。。。。。。那无法抑制的、尖锐的心疼。

「看着孩子玩,自己就在旁边沙发上坐着发呆,饭也没吃几口。。。。。。」

「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真怕他撑不住啊。。。。。。」

画面感太强了!那个曾经在卡部会议室里意气风发、逻辑清晰、眼神锐利的童锦言;那个在宏达王总面前沉稳自信、方案扎实的童锦言;那个在山顶迎着风、眼中重新燃起火光的童锦言。。。。。。如今,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破败玩偶,呆坐在父母家的沙发上,看着女儿玩耍,自己却深陷在绝望的泥沼里,连吃饭的本能都失去了?!

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温念所有的冷静自持!为了童锦言倾注的心血,为他争取的机会,为他默默铺的路,为他挡下的明枪暗箭。。。。。。最终换来的,却是他被那个疯子彻底摧毁,坠入这无边的黑暗深渊!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个加密信息提示。发信人是她委托跟进童锦言离婚案进展的私人关系。她划开屏幕,点开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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