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省苏醒之际,已是第二日清晨。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寒骨散的毒似乎已经散去。四肢舒缓,血脉温暖,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在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温暖的太阳,太阳是极其柔软的,他将太阳抱在怀中,然后寒毒渐渐退散。
将省挣扎着坐起来,窗外一片晴空,和风容与。
他从窗户望下看,见章萸在院中煮药。熔金般的日光流转在她的身上,她鼓着腮子,将手中蒲扇挥得飞快,一切是那么的生动。
“小鱼,火大药会焦!”沈鹤泉见状,远远地嘱咐道。
章萸停下动作,转而慢慢地扇风。小马走过来蹭主人,章萸抚摸着马儿:“你说,这喝药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小马用脑袋蹭着章萸,逗得她哈哈大笑。笑声如银铃般传开,叮玲玲、叮玲玲。
唤醒生机。
将省闭上眼,感受着难得的日光。
这边章萸终于煎好药,将药装出来后,便蹑手蹑脚地端进房中。
将省一头黑发随意散落,胸前的伤口被沈鹤泉仔细包扎过了。那半敞半露的衣衫隐约露出优越的线条,正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章萸狠狠压制住了向上翘起的唇角,竭力控制住呼吸。
是胸肌啊,是腹肌啊!
那日将省毒发,失去理智地将她吻得昏天动地,却意外控制住了毒性,拖到沈鹤泉与红姑回来。
沈鹤泉不负众望,成功摘得药材。他听章萸说将省毒发了,忙冲上去查看病人,却见将省安然无恙,不由疑惑:“小鱼,你是用什么方法抑制住毒性的?”
章萸不自然地别过头,“呃……我把他打昏了?”
沈鹤泉的目光满是震惊。
“不过毒被抑制住,便是好事。对了,你的唇怎么了?”
章萸忙抿起唇,将省将她啃得一点角落都不放过,早已经高高肿起。章萸尴尬一笑,“哈哈,红姑的卤牛肉太辣了,我吃了好多。”
沈鹤泉倒没有怀疑,“你这是上火了,这几天得忌口。”
章萸逃过一劫,不由松了口气。
此时她望着闭着眼的将省,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那个离谱的吻。按道理,将省的脑袋是被冻迷糊了,才会突然吻上她,应该是不会记得的。
就算将省记得,章萸也想装作不记得。毕竟这也太尴尬了,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捅破。
“嗯?”听到声响,将省睁眼。
章萸端着药走进,将省目光疑惑:“你的嘴怎么了?”
“抽筋了。”章萸偷偷望向始作俑者,将省一脸坦荡,似乎已记不得那个吻。
章萸没有负担了,便将笑展开:“你终于醒了。你昏过去了整整两天。你不知道,我当初以为你是来找我索命的。”
章萸一手捧着药碗,一手勺起一匙药汤,轻轻吹着:“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件事。你要相信你,你不能杀了我……”药汤旋起一朵小花,章萸习以为常地喂到将省唇边,将省一愣,章萸却不以为然:“再不喝就要凉了。你昏迷这几日,都是我和红姑轮流照顾你的。”
照顾他?将省再次微愣。接着他视线低垂,望着身上的新衣服。
莫非……这是章萸帮他换的?将省的耳尖突然泛起微红。
章萸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以为他误会,忙解释道:“衣服是沈鹤泉帮你换的。”
将省盯着勺中褐色的汤药,章萸在一旁絮絮道:“你要喝药才能好得快,知道不?我给熬药熬得手都断了……”他张嘴,干脆利落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