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有疲惫、有无力、有寂然。
章萸露出一个笑容,向他招了招手。她似乎看见将省在闭眼之际,有一丝微弱的生机闪过。
将省又昏了过去。
红姑疼惜地为将省擦干净脸,章萸早起了疑窦,不禁问道:“店家,你和他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看来只有小医者才能救将省,而小医者又听章萸的,红姑只得和盘托出:“如今在床上的,正是南山派少主。我是他母亲狄夫人的师妹——红玉女。江湖人都称为我红姑。”
“师姐死于北山派灭门一战。当初北山派惨遭不测,大多数宗门都派人支援。当时师姐战死时,省儿不过四岁,岚儿尚在襁褓。逢年过节,我都会去南山派看望们们。”红姑谈到狄夫人,面上浮现出哀恸。旋即那份哀恸转为悲愤,“到底是谁要害省儿?省儿绝不是谋害罗冲的凶手!”
章萸从未听过北山派灭门一战中,还有一位狄夫人。想来有太多的女性被迫“无名”,让后世不知她们的姓名。章萸愿意相信狄夫人的存在,对这位夫人生了敬佩之心。
“章姑娘、沈神医,请你们救救省儿吧!”
红姑真诚恳求,而章萸和沈鹤泉对视一眼,章萸点了点头,低声道:“他曾放过我一马。不如,救他一命吧?”
沈鹤泉望着半死不活的将省,犹豫片刻,最终一锤定音:“好,我救。”
章萸从旁协助,沈鹤泉担任主治医生,他向红姑表明:“寒骨散这毒,解毒之法已失传,我只能尽力抑制住他体内的寒毒,暂时保住性命。”
红姑表示理解,目前将省寒毒发作,这已是万全之策了。
沈鹤泉用银针封住将省穴位,“我已将他的五脉封住,寒毒一时半会不会再发作。这极寒之毒,能最快抑制住的极阳之药。虽然阳寒对冲,极易伤身,可这是最好的办法。”
沈鹤泉利用客栈先走的药材,开了一方止血的方子。又封了一个晚上将省的穴位,第二天再将针收回,“若长时间施针,他的气息也会滞住。被封住的穴位能支持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之后再次施针封穴。”
因为没有足够的药材,沈鹤泉只能再次进入山中寻找药材,他向二人叮嘱:“不一样能在天黑之前顺利回来,剩下的几味药太稀有了,也是碰碰运气。不过有两味药材可以先暂时代替,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可至少能压制一下寒毒。”
沈鹤泉将这两味药材写在纸上,然后大义凛然地进入山中。
章萸望着沈鹤泉离去的背影,觉得他简直是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
红姑决定关门一天,去城里的药铺逛逛,先把这两味药买了,以防万一。
红姑将钥匙交给了章萸,像母亲一样操心地叮嘱章萸:“我离开后,记得把门从里面锁起来。只有沈先生和我回来,才能开门。知道了吗,小鱼?”
望着红姑忧心的眼睛,章萸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小鱼,你是个好孩子。”红姑说完,便骑马离去。章萸按照红姑所说,将门牢牢锁了起来。
红姑的担心不无道理,章萸毫无武功,一旦有贼人入侵,那就是小型灭门惨案。将二人锁起来,是最低成本的安全方式。
如今将省体内的毒被暂时压住,章萸心想:“白日他应该不会再发作了,自己只用好好守着就行。”
她来到将省房中,只见将省还是一如既往地昏睡着。
章萸站在旁边,仔细打量着将省。将省如睡美人一般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死了。章萸想到此处,忙用手去探人鼻息,好在还能探到微弱的呼吸声,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没死就好,死了该怎么办。
将省昏睡时,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章萸用手戳了戳他的脸,皮肤光滑细腻,让章萸羡慕起来,怎么一个习武之人皮肤还这么好?看来都是基因决定的。
章萸见将省没动静,又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还是没动静。章萸乐呵呵,这也太好玩了。堂堂南山派少主,竟然任她蹂躏。
章萸玩了一会,就不敢再玩。只见将省的脸微微泛红,似乎是章萸玩闹留下的痕迹。章萸怕把他弄死,忙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