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泉一头雾水:“知道,怎么了?”
“你觉得他真的是凶手吗?”
沈鹤泉无所谓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无论真真假假,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其他看法。尽管她亲眼看到,将省与神秘人在交易。尽管她亲眼看到,将省把剑放在她脖上。可她也亲眼看到,将省接住落下的她。
看似冰冷却会默默相助,无情却又矛盾。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杀害无冤无仇的罗冲吗?
“怎么,你是想做篇报道么?”沈鹤泉低声道:“南山派下了禁令,不许江湖纸媒报道此事。”
章萸掩饰道:“嗐,那就算了。我再找个好‘新闻’吧。”
不过随着将省身亡,曾经的誓言与秘密烟消云散。章萸心道:“将少主,看在你放过我的份上,我会给你好好烧纸的。”
如今已是尘归尘,土归土,可以好好送你一程。
章萸决定明日一早就回京城,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还有工作没做完呢,回去一定要被主编批斗。
沈鹤泉还没采完药材,就不与章萸一同回京城了。他知道章萸没有武功,不由叮嘱道:“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因为两个继承人的死,江湖变得很不太平。”
“知道啦!凭我的逃跑和卧底才能,肯定能平安回到京城!”章萸忽然特别想念报社的朋友,想要和他们重逢。
该好好向喜喜和佩祁赔罪,毕竟是她自顾先离开,留下伙伴在南园中。她已在脑中构思了数十遍赔罪大法。
夜里,章萸来到马棚,给小马添了不少粮食,自言自语道:“小马快快吃,明天咱们好赶路。一路跑进京城里,平平安安到报社。”
章萸看了眼地上的竹篮,里面装着买来的香烟纸钱。她蹲在路边,亲手砌了个小土推,用火折子点燃香烟,端端正正地插了三根在上面。
“将少主,愿你来世和我一样,做个五脉俱废之人。这样学不了武功,就不会卷入纷争之中……”章萸烧着黄纸,喃喃道,“谢谢你放了我一马,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纸。我知道南山派不缺钱,你在地府一定能过得不错,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笑纳吧。”
火舌舔着纸钱,火焰在熊熊燃烧。纸钱很快化作烟尘,消散在茫茫空中。
章萸自认还算有点良心,毕竟将省不死,死的就是她。所以她准备了许多纸钱,保佑他在下面有钱花。火焰愈烧愈旺,还熏到了眼睛。章萸揉着眼睛,可在那一瞬间,她猛然地睁大了双眼,丝毫不顾会被火熏到。
火焰之中,一道身影拖着艰难的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来者的白衣被鲜血污染了大半。他黑发披散,面色惨白,月光下像鬼魂般踏焰而来。
章萸看清了那张脸,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是将省来索命了!
“将少主,我已经给你烧钱了,罗冲的事不是我说出去的。你想要多少纸钱,我都给你……给你!我再花银子去买,你要索就索神秘人的命,别索我的命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颤抖身子。那鬼影渐渐逼近,又越过火焰,却忽然摔倒在她的脚前。
章萸一张脸惨白着,害怕地无法动弹。
那双染血的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裙角,熟悉的声音如地狱使者在催命,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
“章萸……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