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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的微光(第2页)

何彦书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琉璃纸镇和两本厚重的书,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他低头看了看纸镇里那朵紫色的小花,又抬头望向她消失的方向,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缕淡淡的皂角墨香。

“有趣的丫头……”他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又扬了起来。这文渊阁,看来以后要常来了。

从那天起,何彦书果然成了文渊阁的常客。他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

有时是真心求教。他会拿着拓印模糊的金石拓片,或者某个生僻的古字,去“偶遇”她。他发现,只要谈及书本知识,她虽然依旧谨慎,但眼神会变得专注,解答起来也条分缕析,言简意赅,往往能切中要害。她似乎无所不知,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甚至一些冷门的医卜星相,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何彦书越发觉得,这女子就像一座被尘埃掩盖的宝库,越是挖掘,越是令人惊叹。

有时则是纯粹的“没话找话”。他会带来一些宫外新出的话本小说,说是“请姑娘看看是否有趣”;或者是一包松子糖、几块新巧的点心,美其名曰“束脩”,是拜师学艺的礼节。每次,她都是起初推拒,但何彦书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和厚脸皮,他总是笑嘻嘻地放下东西,说几句俏皮话,然后自顾自地开始讲他当值时遇到的趣事,比如某个蒙古王公喝醉了酒在御前失仪,比如侍卫营里比武谁又输了裤子……他讲话生动有趣,模仿起人来惟妙惟肖。

起初,孟清辞只是低着头默默做事,偶尔在他讲到精彩处,嘴角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弯一下,但很快又抿直。渐渐地,她开始会回应他一两句简单的问话,比如“今日天气是好”或者“大人当值辛苦了”。再后来,她甚至会在他带来的话本里发现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忍不住轻声指出来。何彦书便会夸张地拍着额头,大叫:“原来如此!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还是清辞你厉害!”

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直呼她的名字“清辞”。第一次叫出口时,她明显僵了一下,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惊愕地看着他。何彦书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着说:“总是姑娘姑娘地叫,多见外。我知道你叫孟清辞,名字很好听。”孟清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耳根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何彦书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羽毛挠过一样,痒痒的,甜甜的。

他也逐渐摸清了她的活动规律。她通常在午后整理辰字库和旁边的“星”字库(收藏史部典籍)。于是,他的“偶遇”也变得越来越准时。

这一日,何彦书又溜达过来,手里拿着一卷用锦布仔细包好的画轴。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星字库最里面靠窗的位置,那里有张长条书案,孟清辞常在那里整理抄录书目。果然,她正坐在那里,低头专注地誊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低垂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何彦书放轻脚步走过去,将画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孟清辞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已没有了最初的惊讶和戒备,只是淡淡地问:“大人今日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何彦书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笑嘻嘻地打开锦布,露出里面的画轴,“帮我瞧瞧这个。”

他缓缓展开画轴,是一幅水墨山水,笔法苍劲,意境高远,但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些破损,尤其题跋部分模糊不清。“这是我阿玛……哦,就是绥国公,他老人家前儿个淘换来的,说是宋画,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可我看着这落款和印章糊里糊涂的,别是让人给骗了。你眼光毒,给掌掌眼?”

孟清辞放下笔,仔细地看了看画,又凑近了些观察纸张、墨色和印章的细节。她的神情专注而专业,微微蹙着眉,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何彦书在一旁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眼。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认真时的样子,那份沉静和智慧,远比任何娇媚的笑容都更吸引他。

过了一会儿,孟清辞直起身,轻轻摇了摇头:“大人,奴婢才疏学浅,不敢妄断真伪。不过,观此画用笔,虽有宋人意趣,但皴法稍显板滞,不似宋人那般灵动自然。且这纸张……虽做旧,但纹理细看,与宋纸略有差异。至于印章,”她指着画角一个模糊的红色印记,“这‘墨林秘玩’之印,更像是明代项元汴的收藏印风格,若真是宋画,恐是后添。”

何彦书听得目瞪口呆。他原本只是找个借口来见她,没想到她竟真的说得头头是道,而且结论与他私下请教过的古玩店老师傅所言相差无几!

“我的天……”他惊叹道,“清辞,你也太神了!这你都能看出来?我阿玛要是知道他被骗了,非得捶胸顿足不可!”

孟清辞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唇角微扬,但很快又收敛了,轻声道:“大人过誉了。奴婢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纸上谈兵罢了。古玩鉴定,水深得很,还需多方考证。”

“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何彦书心情大好,小心地卷起画轴,“回头我就去告诉我阿玛,让他别整天捧着个赝品当宝贝,哈哈!”

他收好画,却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庭院里那几株梨树,花苞似乎比前几日又饱满了一些。他忽然问道:“清辞,你喜欢梨花吗?”

孟清辞正在整理书案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回答。

何彦书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听说西山有个梨花峪,每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梨花,像下雪一样,好看极了。等过些日子,花开了,要是……要是我能休沐,带你去看看,好不好?”他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孟清辞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连退两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大人!请慎言!此话万万不可再说!奴婢身份卑微,当不起大人如此厚爱!宫中规矩森严,若被人听去,你我皆有杀身之祸!”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何彦书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句看似寻常的邀请,会引来她如此大的恐惧。他看着她又恢复了最初那种全身戒备、甚至比最初更甚的疏离状态,心里一阵刺痛和懊恼。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这几排书架,更是森严的宫规、云泥之别的身份,以及他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她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恐惧。

“清辞,我……”他想解释,想安慰她。

但孟清辞已经深深地福了下去,声音冷得像冰:“奴婢还要去核对书册,告退。”说完,她几乎是跑着离开了书案,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之后。

何彦书独自站在原地,窗外明媚的春光,似乎也瞬间黯淡了下去。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所以为的轻松靠近,对她而言,可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而他这轮自以为是的太阳,是否真的能温暖她,还是会……将她灼伤?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怜惜、不甘和决心情绪,在他心中慢慢滋生。他看着那空荡荡的书案,暗暗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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