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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3页）

他原先也知道李琛的权势地位很高，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难免有些膨胀，自忖能被李琛这样的人物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甚至甘愿雌伏于他，自己多少也算天选之子、有些过人之处。

但现在潮水褪去盛况不再，他冷静反思，终于看清自己的斤两，发现自己实在愚蠢得可怜。

他是有能力有才华不假，但若不是李琛给他投资开公司，最好的发展路线也不过是去给别人打工，拿年薪当高级牛马。

融资是他谈的没错，但若不是李琛给他担保，没有哪家投资公司会愿意给一个毛头小子下注。

他确实做出了很多英明决策，但背后那无数个不成熟的决定、失败的项目，如果没有李琛为他兜底，他的公司早就垮了。

他的公司能发展至今，一是当初他算是站在风口，二来，他必须得承认，能把公司做大，有80%的功劳是在李琛这里。

现在他明白过来，除非李琛公开宣布放他一马，他人生是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他蒋万诚着实是个凡夫俗子，难逃贪得无厌的劣根性，爱得不彻底，又臣服得不甘心。

他过去拥有的辉煌又美满的十年，也许是只是天人向人间投来的一丝垂怜。

发现凡人的心难得满足，又将这丝垂爱收回，做回天上人。

大概总有些人必先失去所有，才能明白什么最不可失。

原来分在事业上的精力被迫收回，背叛的愧疚也作为加成，他的世界终于恢复了多年前他们刚刚相爱时的样子，有且只有一个李琛。

但现在事情被他弄到这个地步，事业没了，爱人也弄丢了。

蒋万诚在公司还有技术占股，以李琛的风度，不至于赶尽杀绝，每年能拿到分红。

他现在不缺钱花，但想要翻身，却处处碰壁，孑然一身，越想越后悔。

又一次约投资人会面未果，他回到曾经的爱巢。

他在这里住了四五年，人脸识别的信息还没删，刷脸进了小区，倒也不敢上楼，点了根烟在楼下徘徊。

然后就看到从小区外面走进来的陶苒。

*

陶苒说要下楼去买点东西。

李琛本来想告诉他可以跟物业说一声，会有专员采购好送上来，但又觉得他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出去走走也好，就说：“你去我钱包里拿张卡，以后有什么想买的，签我的名字就行。”

陶苒雀跃一笑，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不用啦先生，您给的钱够多了。”

结果他在家里处理完工作，抬头一看时间，恍然发现陶苒也去了太久了，想看看有没有消息，结果刚把手机拿起来，就接到物业经理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最初没人说话，但听起来一团乱，衣物摩擦撞击推搡，好像有人在打架。

保安的喝止声、青年的求救声、男人的怒骂声。那声音怎么听怎么熟悉。

物业经理好不容易离开事发现场，喘着气向他汇报：“李先生，您的……他和蒋先生两个人在楼下发生争执，动静太大了，有点影响其他住户，能不能麻烦您下来制止一下。”

发现他打通了电话，陶苒凑近求救：“……先生！先生您快下来！蒋总他……”

蒋万诚怒喝打断：“你他妈叫谁呢！一个小鸭子也配住我的房子？！”

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