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就如平湖般平静,丝毫没有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间的灵气涌动渐弱,玉如意褪去光泽,莫永禅起身将其收回。
下一秒,一个踉跄,他重重砸在身旁的供案上,案上的烛台被撞得晃了晃,烛火映着他苍白的脸。
莫永禅手按在供台上苦苦支撑,腰躬成一位老者模样,额间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抬头看去,正对上观音菩萨平静的面容,久久对视,竟似乎看到菩萨眼下藏着的不可言说的情绪。
盘旋在陶山花周身的佛珠突然如归巢雀鸟,一个个顺着他腰身缠绕成一串,最后飞回脖颈。
法阵撤回,陶山花竟仍是神智清醒,身上阴气的翻涌也减弱大半。
她猛地睁眼,先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经脉,抬头又看到莫永禅的苦撑之姿,心口忽然砰砰狂跳。
她质问道:“和尚!你做了什么?”
莫永禅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我分走一半,其威力势必大减。”
陶山花僵在原地,瞳孔骤缩——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和尚分走的可是她的凶神阴气!她这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替她做这种事情?
瞬息之间,脸色大变,不遗余力向前一扑,作势抢夺玉如意:“你疯了!把阴气还给我!”
莫永禅信手一捏,好似心意相通,玉如意竟“嗖”地缩小为豆大,被他攥于手心。
陶山花抢夺不成,兀自看着他紧攥的手,身体都僵硬几分,似乎还隐没一丝哭腔:“你是僧人,不可介人因果,你不懂吗?”
莫永禅稍显倦色,拖着步子转身离开,袈裟一角突然被拽住。
“站住!你在听我说话吗?”陶山花喊道。
莫永禅脚步微顿,直视殿外的漆漆夜色:“众生皆苦,不可替代,只可共渡。于你,确需自渡,于我,亦是修行。”
他又轻拉回衣角,向外走了。
届时陶山花的另一半阴气骤然反扑,霎时仿若泰山压顶,如万针穿透经脉——与方才被佛光包裹的舒适截然不同,她疼得浑身痉挛,直直跪倒在地,膝盖在青砖之上磨出血迹。
眼眶逐渐爬满血丝,干涩得发疼。仍是死死睁着莫永禅离开的背影。
“你别走。。。。。。给我渡回来,回来!”
无论如何,阴气已经被压缩至一半,不会侵蚀她的神志,也不会导致她最终丧命。
莫永禅踏出殿门,殿内陶山花的喊声被夜风渐渐吹散。
他对那“别走”的求饶或命令恍若未闻,只回头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有些事情,明日还需请教。”
莫永禅顺着金华殿一直走,袈裟下摆扫过殿前的青苔,沾了些夜露的湿意。
直到周围安静地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忽然止住脚步,扶住身旁的梧桐树轻咳几声,指尖的苍白泄露出他此刻的虚弱,指缝渗出的血挂在粗糙的树皮之上。
他抬头望向天边残月,轻声低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岳灵儿扫过他指尖扣出的凝血,莫名产生心疼之色,明明自己也能感受到这树干的纹理,清凉的风,却连替他擦汗都做不到。
这难道便是僧人的修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