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过……火焰的声音。”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很大很大的火,还有……金属扭曲、玻璃爆裂的声音。
在那之前,是另一种声音……一个很重要的、温暖的声音,在对我喊……快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抓住了垫子的布料。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绝对的、冰冷的寂静。再醒来时,就在乐园里了。”她抬起手,轻轻拂过自己的眼睛,
“视觉,大概就是在那时失去的。乐园‘修复’了我的身体,让我能行动,却没能还给我光明。
或许,它觉得视觉对‘燃料’来说并非必需品。”
这是她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虽然依旧模糊,但那巨大的灾难和失去的创伤,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她并非天生如此,也曾拥有过光明和温暖。
“失去视觉,反而让你‘听’到了更多。”原行说道。
“算是……一种补偿吧。”弦放下手,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在乐园里,视觉很多时候是一种欺骗。而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之音’,反而成了我活下去的依仗。”
守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的入口,他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
“感知真实,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诅咒。”守墓人缓缓开口,
“它让你能看穿虚妄,也让你不得不直面更多的痛苦。
你能安抚她人内心的杂音,那么,你自己内心的‘回声’,又该如何平息呢?”
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守墓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刻意封闭的某个角落。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的、属于过去的痛苦回声——火焰的咆哮,亲人的呼喊,失去一切的虚无——似乎在这一刻蠢蠢欲动,试图冲破她用宁静构筑起来的堤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翻涌的“回声”压下去,重新调整自己的“频率”,去契合窗外稳定的夜风声。
“一次……只处理一个杂音。”她轻声回答,既像是在回答守墓人,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余波,仍需要时间去慢慢抚平。
小雅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脸上的神情是许久未见的安宁。至少在今夜,一个杂音被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