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时的休整转瞬即逝。
当手臂上的印记发出不容置疑的灼热感时,安全区那令人安心的恒定白光开始闪烁、扭曲。
熟悉的抽离感再次袭来,迟旅感觉到一种与之前不同的滞涩感,仿佛穿越的不是平滑的通道,而是充满粘稠阻力的沼泽。
眼前不是瞬间切换的景象,而是一片飞速掠过的、模糊的黑暗剪影。
他隐约看到扭曲的钢筋、破碎的玻璃、还有一闪而过的、写满潦草字迹的墙壁。
耳边是短暂而尖锐的噪音,像是收音机调频失败的杂音,其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和低语。
这反常的传送过程仅仅持续了三四秒,却让人格外不适。
“砰!”
沉重的落地感传来,伴随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消毒水变质气味的空气涌入鼻腔。
迟旅咳嗽着,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和原行正站在一条异常寂静的走廊里。
这里的光线极度昏暗,仅有几盏嵌在墙壁高处的应急灯散发着惨绿色的、似乎随时会熄灭的光芒,勉强勾勒出环境的轮廓。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向前后延伸,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
墙壁是斑驳的淡绿色,大片墙皮剥落,露出下面黑色的霉斑和暗红色的、如同抓痕般的印记。
地面铺着老旧开裂的亚麻油毡,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与“永恒盛宴”那种充满虚假喧闹的安静不同,这里是真空般的、吞噬一切声音的寂静。
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似乎被这诡异的环境吸收了大半,只能听到血液在耳膜旁汩汩流动的微响。
“这里……就是收容所?”迟旅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的声音在这条走廊里也显得异常微弱,传不出多远就消散了。
原行没有立刻回答,他警惕地迅速扫视四周。
他的目光划过墙壁上的抓痕、地面灰尘上零星散落的、看不清原貌的杂物,以及头顶那些滋滋作响的应急灯。
“嗯。”他最终应了一声,声音同样压得很低,“感觉不太对劲。传送过程有干扰,而且……太安静了。”
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上的灰尘,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着灰尘上的痕迹。
“除了我们的脚印,没有其他新鲜的痕迹。但这灰尘的厚度……不像是完全废弃的样子。”
迟旅也注意到,虽然灰尘很厚,但某些地方,比如门把手附近、墙角,似乎有某种东西经常摩擦通过的迹象,形成了一些相对光滑的路径。